本来她觉得自己拥有上帝视角,胜算总要比他多一些的,现在看来,可能胜算就一半一半吧。
谢无倦看她良久,低笑一声:“看来我是说对了。”
余清梦笑笑,不置可否,他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继续跟她说刚才的兵法。
黄昏时分,外面响起敲门声,礼部的人在外面轻声提醒:“太子殿下,太子妃,吉时已到,要去行拜堂之礼了。”
谢无倦朝余清梦伸出手,余清梦看他一眼,将手搭在他手上,另一只手拿团扇遮脸。
礼部的人引着他们去了东宫的正殿,朝中官员已经就坐,他们前脚踏入正殿,后脚谢鸿逸和余凝霜就来了。
谢鸿逸和余凝霜坐到上位置,礼部官员高喊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余清梦跟谢无倦随着礼部官员的声音行拜礼。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谢无倦转过身,眼神柔和带笑的看着余清梦,微微弯腰拜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礼部官员高声道。
“等一下。”谢无倦一边伸手将余清梦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一边沉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中的所有人听见。
上位置的谢鸿逸原本还有点笑容,听见谢无倦突然出声,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总觉得他的好儿子今日会给他惹出麻烦来。
魏郡公回京,他又娶了护国公府的女儿,真是不得了,人都硬气了。
谢鸿逸在心里冷笑一声,眼神阴翳的看着他:“良辰吉日,朕亲自为你们主持婚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满意也等到私下再跟朕说,来人,将太子和太子妃送回房。”
他这话说完,原以为会有暗卫出来动手,可没想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人也一个都没出现,只剩下一个云贵,有些焦急的看着他。
谢鸿逸的心沉了下来,声音提高了几分:“朕说将太子跟太子妃送回房,你们都是死人吗?”
朝臣们看着谢鸿逸,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谢无倦看着谢鸿逸,又扫视一圈下面坐着的朝臣,开口道:“我八岁那年,母后离世,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病逝,可只有我知道不是,母后向来康健,平日里饮食清淡,不可能突然离世。”
“同一年,我被他送出宫,理由是养病,但其实我根本没病,我从小体弱,是因为他经年累月的在给我母后下毒。”
“你闭嘴!一派胡言!”谢鸿逸抬手将手边的茶盏扫下去,脸色阴沉,眼神狠厉的看着他怒吼道。
谢无倦不搭理他,继续道:“他忌惮我外祖父,忌惮世家势力,所以不想要有着世家血脉的孩子,在我之前,还有我的哥哥,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的大皇子。”
“我一直知道他心怀歹心,却苦于没有证据揭穿,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回宫,怕再次遭到毒手。”
“好在前些时日,我找到了母后身边的女官,她名叫落离。”
谢无倦这话一出,朝臣们惊疑不定,谢鸿逸则是手抖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余凝霜跟着站起来,云贵扶着他,小心的给他顺气。
谢鸿逸指着谢无倦:“逆子!你个逆子!朕就该早早的掐死你!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见还是无人现身,谢鸿逸指向下面的朝臣:“你们,你们谁将他给朕拖下去,朕就给你们加官进爵,赏黄金千两。”
高官们都不为所动,倒是有些末等小官蠢蠢欲动,但比他们先站起来的,是魏郡公与护国公。
看见他们二人,那些人歇了心思,不敢再动。
谢鸿逸气得手指都在抖,脸色涨的通红,胸口上下起伏。
谢无倦却不管他什么样,继续道:“将落离带上来。”
他话音才落,殿外就有一小太监带着一个妇人进入殿中。
妇人进来后,微微弯腰:“妾身落离,见过陛下。”说完,落离抬起头看谢鸿逸。
谢鸿逸愣愣的看着她的面容,依稀能从她的面容中想起几分她以前的样子。
十多年过去,落离青春不再,她在宫外似乎生活的也不是很好,脸上满是风霜,眼神浑浊,唇角却挂着几分讥讽的笑,像是在嘲讽谢鸿逸也有今日。
谢鸿逸嘴唇抖了抖,喃喃反驳:“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这人是冒充的。”与其说是说服别人,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他声音提高了几分:“一派胡言!你们联合太子污蔑朕!太子,你好得很啊!在我面前装了这么久!”
谢无倦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我有什么可装的?我本就被你下了毒,娘胎里带毒出生,这些年我受了多少折磨,岂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
“落离,将他怎么吩咐你给我母后下毒的,跟众位大臣说一说。”
落离盯着谢鸿逸,扯了扯唇角,开口道:“我本是皇后娘娘从魏府带去皇子府的,皇后娘娘待我一直很好,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信陛下的花言巧语。”
“陛下知道我跟先帝的太监总管明全有关系后,就有意无意的勾搭我,我那时候一心觉得事成之后,我可以做娘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所以在他要求我给明全递消息时,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先帝去的急,所有人都以为先帝没有留下遗诏,其实不然,先帝走时,身边只有明全,遗诏也是明全亲自拟的,后来明全将遗诏扣下,交给了陛下。”
“遗诏上的内容我并不清楚,明全说遗诏已经交给陛下,就算对我说了是谁,也没有用了,但显然先帝属意的并不是陛下,不然陛下一定会将遗诏拿出来,对吗?”
“贱人!你竟然敢枉议立储之事!朕要杀了你!”谢鸿逸推开云贵,快步朝着下方而来。
落离的脸上一闪而过慌乱,谢无倦给带落离来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迎了两步,扶住谢鸿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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