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畏畏缩缩推开房门,脑袋刚刚顺着门缝探出来,瞧见满眼睛的军装,赶紧就给脑袋缩回去了!
像是专程露个脑袋晃大伙一下!
“丫头赶紧抱孩子从后门滑!”
“狗日的,老子就说在这个年月不能当兵,这准是又惹了什么祸让人给围了,我就说他不带那个英雄样,你非说‘不能’!”
老许已经头花白了,脸上也长出了老人斑,可那张嘴还如同往常一样,带着永远无法改变的东北腔。
门外的官儿太太们一个个都在捂着嘴轻笑,严老西子也在抿嘴乐,还在乐的过程中微微低下了头,合着满城人都看着他一个人表演,老许硬是在人家袁福珍打算母仪天下的时候,上演了一出‘老爷子骂儿’的戏码。
“也难怪人家余家大丫头不要他,虽说那个玩意儿也不咋地,前没胸、后没腚、胯骨轴子还当硬,也不是个好生养的,可你这回不是如人家所愿了嘛。”
当、当、当!
房门再次被敲响了:“亲家?亲家~”
“你先把门开开,事儿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副主任那叫一个气啊,这是什么节骨眼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比李副主任更气的,是余秋兰!
什么是前没胸、后没腚?说谁前没胸、后没腚呢!
谁还当硬!
你们老许家怎么一个赛着一个能骂人啊!
“亲家!开门,好事!”
“你甭唬我!”老许在门内用后脊梁顶着房门大喊:“我都知道了,我儿子在sh当了逃兵,让金陵国府在报纸上指着鼻子骂,可我儿子不是汉奸,说破大天儿不也就是打不过跑了吗?你们打过了?你们打过了这地面上咋还有鬼子呢?”
“你还真别趁我儿子不在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糟老头子,等我儿子回来,给你们王八艹的都崩了!”
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开门了,像自己儿子要被灭九族、自己必死似的,先骂个嘴上痛快再说。
“亲家!”
李副主任突然厉声呼喊,随后才耐心劝导道:“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突然,院内安静了,一个声音顺着门缝钻了出来:“你叫我啥?”
“亲家!”
“我是你儿媳妇的亲舅,你儿媳妇,是袁家的小姐袁福珍,曾经那也是公主,这回,听明白没有啊?”
老爷子没动静了,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压根就没信。
好半天才传出来一句:“能吗?”
“这还有假?太原第二战区一把手都来了,严长官就在门外!”
严长官?
他都在山西这么多年了,要是不知道严老西子是谁可算是白混了。
吱呀~
房门打开了,不过就打开了一条缝,老爷子在门内一手拽着门闩,顺门缝就露出一只眼,生怕谁突然把门拽开的那么往外看着。
果然,门口除了当兵的,还有一架马车,马车旁边,一个女人正跪在门口,而院门外,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说话。
“亲家,快点给门打开,要不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