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虽然萧无玉什么都不要,但是皇帝赏了一大堆东西,外加了一块封地,好像是要把这些年亏欠的都补上。
只是她不知道,方才皇帝看的折子,是边关的战报,出征快一年,贺家已拿下十城,鲜有败绩,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能大胜还朝。
赏赐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各宫耳朵里,皇帝对她态度的微妙改变,让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转了性子。
徐德连磕了好几个头,“是小的不长眼,小的任凭公主处置,求公主饶小的一命。”
要是真告到皇帝那里,他本就是假传的懿旨,追究起来,他不过是贵妃娘娘的一条狗,怎会保他,只有死路一条。
萧无玉转回身,居高临下觑着他。
“哦?方才不是挺神气?”
“小的再也不敢了,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宅心仁厚,饶过小的吧!”
萧无玉踢了踢他的膝盖,“这样吧,既然是你说了是祈福,那就代替七殿下跪一跪,说不定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让父皇给你加官进爵呢。”
徐德淋在雨里,瑟瑟抖,“谢公主体恤!”
“这地太光滑了,怎么能显出徐公公的诚心呢?来人呐,把花坛里那些碎瓦片铺一铺,扶徐公公过去。”
徐德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认命地跪了上去,膝盖被尖利的碎片一划,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渗进泥土里,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萧无玉让春禄把萧玄璟扶进去,命人煎了祛寒的药,亲手端给他。
“趁热喝。”
萧玄璟向来怕苦,但因着是她递来的,纵使这药闻着令人作呕,他也毫不犹豫地仰头咽下。
随即抬眸,作出一副耍赖的模样,眼底那一点贪婪的锋芒隐在笑意里,也不管她会不会看到。
“阿姐有糖吗?这药可太难喝了。”
“那里不就有?”
萧无玉没有带糖,从桌上的糖盒里随意捻了一颗,剥开糖纸递过去。
萧玄璟忽地凑过来,就着她的手指,咬住那枚糖,嘴唇隔着糖纸,擦过指尖,萧无玉抬手一个暴栗,他也没躲。
“谢谢姐姐。只是姐姐今日惩戒了那阉人,会不会被父皇斥责?”
萧无玉没有多言,只道:“你不用管,安心养病吧。”
想起什么,又问道:“今日,是萧玄璋故意找你茬?”
“嗯。渊国近日进献了几匹骏马。”
萧玄璟低下头,眼神突然就黯淡了光泽。
“他说,渊国的东西是好,不过都是任人骑的贱命。”
萧无玉眸底泛起一抹冷厉,萧玄璟的母妃,便是渊国进贡的美人。
雨已经停了,直到走时,她才命人把奄奄一息的徐德拖了回去。
等人走了好一会儿,萧玄璟摩挲着手里的糖纸,那纸顷刻间碎成粉末,他随手一扬,散在地上,和灰色的地板融为一体,像是焚尽后难看的香灰。
萧无玉回了昭阳宫,午后天空阴霾扫尽,阳光从云端洒下来,颇有春来万物复苏的迹象。
宫人来报,圣上命人下午在皇家马场举行马球赛。她还有些疑惑,风寒这就好了?
萧无玉还是换了一身赤色窄袖骑装,才向宫苑内的皇家马场行去。
几匹白色骏马傲然立在场中,暖阳下,柔顺的毛隐隐泛着金光,堪称绝世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