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姜妧就明白了,姜槐在将军府一手遮天,他若有意瞒着,府医也只能听令行事。
而李太医只为自保罢了,将军府的二小姐和实权在握的姜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我这有个调养身子的方子,二小姐只需服上半月,身子便可好转。”
李太医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姜槐,姜槐扫了一眼,让府医照着方子去抓药,还特地吩咐要抓够半月的用量。
姜妧嘴角扯起个讽刺的角度,都这样了,姜槐依旧要把她送到庄子上。
他心里对楚家的忌惮为何如此深?
姜槐宽慰了姜妧几句,就打算离去。
姜妧出声叫住了他:“父亲。”
姜槐停下脚步,回头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即便我如今病重,父亲还是执意要送我和娘亲去庄子上?”她声音虚弱,听起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姜槐沉默了片刻,说:“庄子上清净,更适合养病。”
姜妧闷声应:“嗯。”
姜槐不再停留,迈步走了出去。
姜妧盯着帷幔,眼睛酸涩,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流下,顺着滑入发丝中。
她心里最后的希冀被无情击碎,她对姜槐最后的那点孺慕情彻底没了。
姜妧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竟然天真地以为即便姜槐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总是做不得假。
呵她早该知道的宅门大院里,那点情分比不上利益算计。
姜妧缓了许久,才从情绪的漩涡中挣脱出来。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姜槐乃至姜家人抱有任何一丝的期望。
晚上,小薇避开所有人,悄悄领着几名大夫到外间候着。
姜妧从里间出来,她面色红润,哪儿还有下午的虚弱。
她说:“有劳各位大夫深夜前来,今日之事还望各位守口如瓶,否则”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几位大夫连忙低头称是。
所有大夫逐一把完脉后,姜妧才让他们说出自己的诊断。
几位大夫面色凝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有话直说。”姜妧正声道。
“在下斗胆。小姐脉象古怪,应是中过毒,体内仍有余毒,若不及时调理,恐会伤及根本”
“小姐体内的毒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压制,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是啊此毒甚是凶悍,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若是林颂一人说她体内有余毒,她尚且不信,但好几个擅长解毒的大夫都这样说她就不得不信了。
姜妧摆摆手,让小薇带人出去。
她呆坐着,脸上挂着悲凉的笑。
她以为,她在将军府最大的威胁是姜乐悠,现在才发现,姜家处处凶险,是她以前太傻。
小薇回来时,见姜妧目若虚空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后知后觉,难怪今日白天小姐会那么着急地让她去找大夫
那些大夫的话让她心惊,以前她觉得小姐衣食无忧受尽宠爱,过得很是舒坦,现在才知道原来小姐在府中的处境并不好
她担忧地说:“小姐,要不咱们再找几个大夫看看?万一那几个大夫诊断错了呢?”
姜妧嘲弄:“一人诊错是错,这么多人能一起诊错?这些大夫之间互不认识。”
“小姐”
“好了,又不是死了,别哭丧着脸。”姜妧单手撑着脸,思绪飘散,看来她想学武还真学对了,若没有林颂的提醒,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姜妧眸子微眯,如此大费周章给她下毒又解毒吊着她命的人,会是谁呢?姜槐?还是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