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听好听的时候,我坐在车里想了想,问助理说:“林枷在的时候,是住哪里?”
助理眨眨眼,“在南三环边上的一个小区,那房子都危了,五爷不可能去哪儿的!”
“去看看。”
助理看我坚持,最后没办法还是带着我去了。
到地方一看,我才明白为什么助理会那么笃定的说彭震不会在这里。
很老旧的小区,那种土喷喷灰色的砖墙,大大的写着‘拆’字。墙面上很多地方都已经裂缝,看着真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不仅如此,这楼上已经没什么人住家了,很多家的窗户都已经被卸走,只留下空荡荡的洞。
有废弃的塑料袋挂在暴露在外面的钢筋上随风飘荡,那种颓败的,萧瑟的,甚至是马上就要坍塌的感觉浓重。
我带的保镖还有护士都不建议我进这样的房子里去,实在是太危险。
我问助理,“林枷之前住哪一间?”
助理给我知了位置,这楼房是老式的,当然不可能有电梯,所以房子只有六楼,林枷住的是其中的一间,在四楼。
相比于周遭一切的破败,唯有助理指的那一间,玻璃还是在的,而且在玻璃的后面还有一盆植物,叶子很绿。
大概是那盆植物给了我勇气,我带着人上去。
助理一路跟我说:“这地方马上就要被拆了,拆迁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你上去看下,马上就要下来,要不然太危险。”
国内的强拆从来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我知道这个道理。
上楼去保镖敲门。
门是老式的枣红色防盗门,跟周围的木头门有些不同。
敲了好一阵没有动静,我心里有些黯然,这里要是在找不到彭震,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了。保镖敲了一阵,大概也是心急,力气就大了起来。
这时候才听到里面很威猛的声音吼:“都丫的给爷滚!”
这个声音……
彭震的助理先是激动万分的跑上前去,对着里面喊话,“五爷!”
“滚!”不仅是咆哮,更有东西摔在门板上,四分五裂的声音。
看这个情况,估计彭震是不想见人的。
我让大家都让开,上前去敲门,对我,他总是会给些面子的吧。
“彭震,是我。”我轻敲了下门,柔声说。
等了大概五秒吧,门突然就开了,彭震不管不顾的抱住我,在我毫无准备跟反应之前,我的身体被冲击的往后倒,身边惊呼声一片。
不过彭真的双臂铁钳似的,我就这样被他牢牢的困在怀里,一动都不能动了。
“枷枷。”彭震声音完全嘶哑的,我脖子里,他的眼泪嘀嘀嗒嗒的掉进去。
“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太无助了。
我都不忍心告诉他,我不是林枷。
陆暻年曾经失踪过一年,我对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明白。更何况,彭震当初是做了那么多错事的,林枷这一走,他心里的痛苦当然会比我当时要多很多。
可是就算是在不忍心,也还是要把话跟他说清楚。
“彭震,是我,顾夏。”
彭震有些楞,喃喃说:“顾夏……”
然后他跟被电到一样的松手,甚至两只手臂都高举起来,“枷枷不让我碰其他女人,顾夏也不行。”
他这么一动作,我倒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穿着全棉的上面印着小熊的男款睡衣,很卡通,但是也很违和,他背后的房间里干净的很,根本没有什么烟酒之类的东西,不仅如此,还温馨,很暖光线,还有扑面的热气,淡淡的香气,不是那种香水的味道,很淡的,素雅的很。
我看着彭震的傻样子,有点想要笑。
他倒是比我先要反应过来,肃下脸,有些恼怒的说:“你怎么来了!”然后他瞪站在我身后的他的助理,“不是跟你说过我要静静,你给我把人往这儿领?!啊!”
对着助理,他完全是用吼的。
助理吓的在我身后用气音求我,“陆夫人。”
我当然要救助理。
“是我来找你的,陆暻年出事了,要你帮忙。”我这么一说,彭震脸上的怒气才消下去,变成‘那好吧’的妥协样儿。
我其实早就发现,其实他并不是脾气差,只是不会表达,他在觉得难为情或者羞涩的时候通常都会用发怒来掩饰自己。
“进来说。”
彭震让开身体,让我们进门。
全部套上鞋套,不能踩脏了地。
我进去看才发现,桌上放着好大的一盘水仙花,开的正好,屋里的香气大概都是来源于这里。桌上还有果盘,里面放着小金橘,每一颗都色泽鲜艳果实饱满,在灯光下闪着光似的。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套房,但是里面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
地板都发着光,能把水泥地弄成这样的光泽度,可见主人平时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