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记们闻风而动,大肆报道起男女主演和谐友爱的互动,夸张地描述二人多么多么般配,如若能在现实中修成正果就再好不过了云云。
偏偏这类胡说八道的杂志还极为畅销,其他主编们见状,自然有学有样。只要自家杂志能顺利清仓,哪管其他。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采访了于艾风的妈咪,油王千金艾娃女士,问她对林致这位“新抱预备役”是否满意。
老江湖艾女士打着哈哈说:“哎呀你们不要这样讲啦,多不尊重人家女孩子。人家是新晋影后,论天赋我老公都比不上她,能与她搭档是我们家艾风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没有看过仔仔的新片呀?”娱记追问。
“有啊,当然有。”艾娃女士连连点头。
“那你觉得仔仔今次发挥得如何?与新晋影后相比呢?”娱记暗戳戳地挖坑。
艾娃不上当,只一个劲地夸林致:“影后不愧是影后,我从未欣赏过如此动人的演绎。别的我不敢妄言,只一心多谢她帮我家艾风抬咖。若不是有幸与她合作,艾风哪能有如今的热度,因此唯有一句‘多谢’。”
这番回答滴水不漏,哪怕林致自己见了,也只有心生敬服好感倍增的份。
绯闻传出的大约一星期后,林致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
她对着bb机“喂”了半天也不见对面有人回复,只以为是什么小朋友的恶搞,刚准备挂断,就听见一声熟稔的呼唤涌入耳中——
“阿致。”
对面的人低低地唤她。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生。”林致的语气冷淡下来,“好久不见啊,你打听到我号码,是为了方便你那位爱子心切的阿妈再度追杀么?”
这完全是她单方面毫无证据的揣测,她故意把话说得直白且难听,然而却不见电话中的人有任何不满或反驳。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我想,我或许应该叫你一声阿其。”她打起了感情牌,“如果你还记得幼时的情谊,就请劝说陈太放过我们母女可好?我知道同人不同命,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只愿日后与你再无瓜葛,以免陈太误会。”
她并不知自己这声“阿其”令对面的人心中掀起多少惊涛骇浪,那一剎那间,似乎所有的记忆都一寸寸全盘苏醒,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跟在女孩身后无忧无虑的时光。
有多久没有重温过这种安心的幸福了?男人眼圈微红,却不敢多在这过分美好的回忆中停留,只因女孩后半段话就已将他热切的企望一字字逐寸敲碎。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又低声问了句:“你当真中意他?”
声音依旧低沉,不紧不慢,然而手握话筒的手却不自觉已悄然收紧。
“是又怎样?”林致反问道。
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话筒另一边的男人是如何隐忍地克制着胸中的愤怒。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窃喜,对于激怒他这件事,她信手拈来,且倍感骄傲。
陈汉扬终究没忍住道出了心底话:“他不配。”
他是真这样认为。
他记忆中鸢尾花般清澈纯净的女孩,经年不见,再见依然。他心知有愧,连一丝丝接近都尚且小心翼翼,不敢触碰,遑论冒犯。
可他珍惜的、不敢的,却在眨眼之间被交托于一个浪荡子手中。他没有去看他们的那部影片,天知道他会因为懊悔嫉恨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林致轻笑:“人家老窦是亚洲影帝,阿妈是油王千金,家世好我一万倍,有何不配?分明是我高攀了他才是。”
男人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将心头万般不甘尽数吞下:“他花名在外,对你怎可能真心?你应当值得更好的人。”
“谁?你么?”林致嗤笑,“太子爷,难道你对我就是真心?确定不是猎艳?背后嚼人舌根,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至少人家的妈咪不会出手害我。”
她反击有力,令陈汉扬语气一滞,末了才说:“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我……”
“我尽量不再打扰你。”
这就是赌气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陈生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千万要说到做到呀。”林致继续刺他。
话筒中不再有声音传出。
正当林致以为他忍受够了她的冒犯,不肯再出言理会她时,陈汉扬又开口了:“阿致——不知你是否还能接受我这样唤你,请一定要小心,除了公司片场,最近哪里都不要去。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我一定保证你不再有危险。”
“你什么意思?”林致一下子警惕起来,“我同你讲的还不够明白吗,我们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我东躲西藏,还不肯放过我?”
难道她猜错了,嫌疑人并不是陈太?
陈汉扬感受到她的崩溃,心中被愧疚扎出一片细密的疼痛,可他也需要时间,一个月,他至少需要一个月来处理这件事情。
“对不起……”
他话未说完,就被林致愤怒的喊声打断:“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我都快被人掐死了,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是么?!你有什么难处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我!目的是什么?我认为我有权知道真相!”
说完她就掐断了电话。
臭男人,从来就没有坦诚过!
她恨极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连爱意都不能堂堂正正表达出来的男人,总摆出一副故作高深模样的男人,偏还要对她的绯闻指手画脚,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