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心?底里?喜欢陈焕跟她撒娇。
手指穿进他?的黑发,指肚在头皮上轻轻地摩擦。
她很享受这?种?温馨的安宁感,温声道:“我早习惯这?里?的气候,你初来乍到,没有过冬的衣裳吧?等过了这?段忙碌的时间,带你去量身定制几身。”
“……”
霎时间,陈焕回想起今日百姓们看他?的眼神和铺子里?发生的事。
本来已经将痛苦按捺下去,这?么一下子,又?汹涌而至了。
他?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所有人都把他?视为异类。
没人觉得他?配得上郡主,即便郡主抱着?他?骑马入城,人们也只觉得他?是奴才。
更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会长久。
怕是所有人都盯着?呢,看他?什么时候被郡主厌弃。
一整天的坚持,在外说得大大方方,却在窝到枫黎怀里?的时候没了骨气。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有那么一刻特别特别想怪郡主、想埋怨她。
对他?不好的是那些?人,他?却只想把气都撒在郡主身上。
想锤她的肩膀,想气呼呼地哭着?跟她胡搅蛮缠,说一堆他?明知没有道理的话,然后……
等着?郡主耐心?地好声哄他?,把天底下最?温柔的情话说给他?听。
谁都不知道郡主对他?那样好,在府中时时刻刻都把他?放在第一位;
谁都不知道郡主喜欢在夜间与他?缠绵,喜欢他?残缺的身子,喜欢他?扬声喘息。
他?们以为他?是上不得台面的臭阉人,偏偏郡主宠他?。
真想让所有人都瞧见郡主宠他?的模样。
可他?又?怕自己?太不听话,失了郡主的宠爱。
他?怎么就……
偏偏生了个尖酸刻薄的性子呢。
他?不像沈知乐,有家世有背景,还?有沉稳的性子,在郡主面前从不胡闹。
人家落落大方的,多有大家风范啊。
陈焕停了半晌,性子一横,破罐子破摔道:“不然郡主纳沈知乐入府吧。”
说了这?话,莫名有种?快。感自心?头升起——
一种?自残让别人心?疼的快。感。
仿佛他?给了自己?一刀,就能换来一点儿?怜惜。
枫黎抚在了头上的手掌一顿。
唇畔的笑意?消退。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焕背脊僵了僵,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不悦。
他?别开脸,忽而有些?心?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枫黎这?回真有些?生气了。
她对陈焕那么好,一切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他?都不会做,对沈知乐也是一样快刀斩乱麻。
可换来的,竟然是他?一句纳旁人入府?
她面色微沉,食指抵着?陈焕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
“你再说一遍。”
陈焕的眼神一直使劲儿?躲避她。
又?有水光在眼眶里?打转。
“……”
陈焕在她面前总是很爱哭。
生气时哭,高兴时哭,委屈时也哭。
这?回自己?撒气说了句错话……还?是哭。
弄得跟她欺负了人似的。
他?真像是水做的,好似一掐就能掐出汁水来。
“陈公公。”
开口时,陈焕的眼睛闪了闪。
她沉声道:“劝你在我真应了你纳人进来的建议之前……”
“好好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