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道短暂的声响穿破了寂静,慕留留下瓶盖,把水瓶递给杨枝,淡淡地说道:“喝点水,可以稀释酒精。”
为了不碰到慕留的手,杨枝握住了瓶底,接过来,喝了几口,继续道:“程唯——”
“再喝点。”嗓子结了冰。
“程唯昨天问了我,为什么今天要请你吃饭,”杨枝终于讲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回答说,因为之前在波士顿,你帮我讲了题。”
慕留僵直的眼神终于有所松动。
他蹭地把水提回来,几下拧紧了瓶盖,攥在手里,“所以呢?”
杨枝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于是点到为止,“所以,这顿饭,还有后面那顿饭,我算请完了,行吗?”
“不行,”慕留的目光把她锁了个牢靠,“杨枝,你在那装模作样地说要在巴黎请我吃饭,就没想过真有那么一天?”
“杨枝女士。”一个护士来叫她了。
“是我,”杨枝站了起来,对慕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
我又不是你。
这一句她没说出口,因为说出口就是冤枉了慕留,只要是他答应她的,他都做到了,剩下的,他什么也没答应。
杨枝跟着护士走了进去,慕留紧随其后,默不作声,脚步异常轻盈。
杨枝说明了情况,护士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认字数数,测心率,测血糖,无名指指腹被扎得生疼。
检查完毕,护士表明一切正常,让杨枝多饮水,多休息,以后不要空腹喝酒,顺便给她开了张处方,让她有需要的话预约体检。
杨枝点头,“好的。”
护士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自始至终守在床边,椅子也不坐。
她同样用法语嘱咐慕留:“让她多喝水,好好休息。”
慕留眨巴了两下眼。
“他不说法语。”杨枝解释道。
“啊,”护士露出一丝诧异,“他听得那么认真,我以为他会说呢。”
慕留猜到了意思,用英语说:“我会学法语的。”
护士还是用法语鼓励他:“那加油啊。”
慕留:“……”
不学,坚决不学。
从医院出来,慕留打了个车,说要送杨枝回家。
“还是你想吃点东西再回家?”
“直接回去。”
杨枝早就想好了,她要回家煮泡面。
将近零点,环城大道上车辆稀疏,司机肆意加速,超过了在轨道上缓慢行驶的电车。
杨枝坐在后排,问身旁的慕留:“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
“从哪个机场飞?”
“戴高乐。”
“那你还是要早一点出发。”
“啧,又要赶我走?”
“是路上可能会堵车。”
“然后怕我走不成?”
……真欠,好心当成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