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做任何事,都是要冒风险的,就如他当年从魔界带回幽昙花一样,如果没有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就不可能换来今天的权利和地位。
密室间厚厚的墙隔绝了那边的声音,花恒冷眼瞧着,等待着,等妬姬平静下来,才推开两室相连的门,缓步走到她面前。
那两名年轻男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妬姬抬起头,如丝媚眼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启唇,沙哑地笑了一声,含着说不尽的媚意,“你老了,力不从心了么?怎么,不敢在我面前露出你的身体?”
魔界和中州的语言不通,但她当初曾与他混过一段时间,学会了不少中州语言,隐在含珏住所的一个多月中,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语言,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把她看成只知纵欢、头脑简单,极易掌握之人。
不过也没关系,在达到目的之前,让他有这种错觉也好。这么多年,她对身体之欢早已不感兴趣,甚至极端反感,但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做做戏也无妨。
她恨不得拆他的骨,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花恒不置可否,“怎么,他们伺候你伺候得还不满意吗?”
妬姬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恨意,妖娆地舔了一下唇角,“还好。”
花恒在她对面坐下来,审视着她,“幽煌果你何时给我?”
妬姬媚然一笑,“我说过了,幽煌果我已经用完了,如果你的人能造出我想要的人偶,也许它们会重新长出来。”
花恒冷冷地看着她,许久,点头道:“很快。”
次日便是偃师大会的第二轮比赛,李陵已经打听过前几届偃师之会的情况,心下暗暗盘算。
人偶是最难制作的,偃师也以制作出尽善尽美的人偶为最高成就,所以偃师之会的后两轮比赛都是以人偶来作为比试项目,第二轮比试一般会让偃师们自由发挥,做出来的人偶经过嘉宾们的投票,票数多者为胜。
这轮比赛她倒是胸有成竹,难的是最后的决赛。
决赛会指定人偶的某些技能和特征,因为有苛刻的限制,所以会比自由发挥更难,对偃师的技艺要求也更高、更全面。
上一次决赛,是要求偃师们造出擅长音律的女偶,那次沉香大师做出一个名为香瞿的人偶,姿容绝丽,弹出的一曲古琴曲《风烟引》技惊众人,沉香大师因此一举夺魁。
所以身为偃师,必须得掌握多种多样的技能,才能传承在他所制造的人偶身上。
李陵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年轻了些,不知对上这几位年长自己许多的大师,胜算大不大。
另外,就算她现今掌握的各项技能尚可应付,但如果这次要求做一个男偶,她可就没撤了,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盲区。
她思来想去,和年行舟一起去了逐月堂的藏书楼。
丹青阁收藏的各类典籍甚多,即使是分堂也有不少藏书,征得同意后,她和年行舟挑了几本剑谱拿回归云楼。
年行舟拿了一本破旧的《望舒剑谱》在那儿出神。
李陵把拿回来的所有剑谱都翻了一遍,心下暗暗记诵,最后她拿过年四手中那本剑谱看了看,笑道,“这剑谱还有上卷,应该是《羲和剑谱》吧,若以后能找到上卷,你倒是可以练一练。”
年四点点头,目中颇有向往之色。
傍晚诸事皆定,该做的准备也差不多了,李陵等到步雨楼亮了灯,便过去找陆醒。
她有备而来,进了房门便紧紧关上窗户,又将所有的灯烛都点亮。
陆醒疑惑,“做什么?”
她把袖中软尺取出放在桌上,将纸笔都摆好。
“你说,这次偃师之会最后的题目,会要求我们做个什么样的人偶?”她问他,“每次决赛题目都是花家所定,会不会这次会按照妬姬的要求来出题,看看哪位偃师能造出她所想要的人偶。”
陆醒闻言抬头,目光从桌上的软尺上离开,黑眸沉沉盯着她:“你想到了?所以我让你回青宴山,别参加这次大会。”
她笑道:“不是都说好了么?再说你不好奇,妬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陆醒沉思,“看看这次决赛会让你们做个什么样的人偶,也许就知道了。”
李陵推着他站到书案前,轻轻拨弄着他的衣领,“你想不想拿到幽昙花?”
陆醒伸臂环住她,“我不是说过么,幽昙花不重要。”
“明天的第二轮比试我一定可以过,既然进入到最后的决赛,那肯定要去拼一拼,”她纤长的手指解开他颈下白色内袍的盘扣,“陆醒,你答应过我的。”
他按住她的手,呼吸略有点急促,“可是你如果获胜,反倒更危险。”
“参加决赛的就这么几个人,人人都有足够的手段,难说妬姬会看上谁的手艺,所以参加决赛的,可能人人都有危险。”她坚持,“既如此,干嘛把幽昙花拱手相让?”
“你怕他们要求做一个男偶?”
她专心对付他扣得一丝不苟的盘扣,“对,如果要做,我一定要做一个最完美的。”
陆醒深吸一口气,“我自己来。”
他扯开自己的腰带,往地上一扔,接着大义凛然地脱下外袍,快速解开衣扣,将内袍和中衣一并解开。
颀长精实的身体袒露出来,明亮的烛光映在矫健漂亮的躯体上,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线条都美得恰到好处,优雅却又充满力度,只左臂上扎了一圈绷带的伤处稍稍带来一点遗憾。
李陵完全移不开目光,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胸膛,想再感受一下那温热肌肤下的强韧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