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纪家不过五品官阶,遇上侯府这样的勋爵亲家,可不得抓住机会打好关系。
杜卿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下暗叹。
人人都想攀高枝,都想与高门大族结交,殊不知高门水深,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
唯有身陷其中,才知个中不易,抽身更是艰难。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幽幽荷香,沁人心脾。
纪微终于倒完茶,坐回位置端起茶杯道:“品茶赏荷,其实也是桩惬意雅事。”
纪棠道:“你倒是懂享受。”
“我记得,纪家没有荷塘,你若喜欢就多瞧瞧吧。”
瞧吧瞧吧,回去了可就没得瞧了。
看着纪棠悠然喝茶,将侯府当成自个家一样炫耀的模样,纪微觉得刺眼的很,心中万般恨恼。
她不过是占了本该属于她的殊荣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抿了口茶压下心头情绪,纪微望着荷塘提议,“此景实在是美,当以诗配之,不如我们来做诗吧?”
哼,纪棠在乡下长大,粗鄙浅陋,就凭她跟着玉嬷嬷和乡下妇人学的那些皮毛,根本作不出来诗,看她怎么出丑。
待谢知行看穿她浅薄无知的真面目,定然会嫌弃她。
杜卿仪几人一听,便知纪微是想显摆自身,纷纷看向纪棠。
只要纪棠不同意,他们就一口回绝。
哪知纪棠放下茶杯笑了笑,“好啊,你作,我们且听着。”
她想出风头,他们自当配合。
“那我就献丑了。”纪微羞涩一笑,开始酝酿。
“芙蓉照水弄晴柔,翠盖轻摇意态悠。朝露晶莹凝玉瓣,晚风缱绻送香幽。污泥未染冰心在,冷雨难摧雅韵留。独立池塘迎日月,清辉漫洒自风流。”
纪微缓声作完,满含期待地看向谢知行。
她是在借诗喻情,告诉谢知行便是纪棠抢了她的婚事,她也依然倾心于他,仍对他存着情意,坚定不移的等着他。
“姐夫觉着这诗如何?”纪微小心翼翼的问。
谢知行道:“我是个武将,不会品诗。”
怎么会呢?他虽是武将,但也是侯府世子,从小饱读诗书,怎么可能不会品诗。
纪微不相信,嘴角下撇露出几分委屈道:“姐夫是瞧不上我作的诗吗?”
谢知行闻言拧起眉头,“为何要我瞧得上?纪二姑娘这诗又非是作给我的。”
“我……”纪微想说这诗就是作给你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
她这般作态,又几次三番的与谢知行搭话,故意亲近,纪棠要再看不明白就是蠢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在呢,世子不品其他人可以品啊,总不能这诗只给世子品吧?”纪棠唇边泛着讥诮。
“自然不是。”被戳穿心事的纪微失口否认,“我只是敬仰姐夫,想听他评鉴改正。”
“我听着这诗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改的。”纪棠陪着她演。
“姐姐也会品诗?”纪微很是惊讶。
纪棠秀眉轻挑,“我不能会吗?”
“那姐姐自然也会作诗吧?我洗耳恭听。”见纪棠上了套,纪微心下得意。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姐夫他们也听着呢。”
纪棠语气淡淡,“听什么,我又不会作。”
“这……怎么会呢,姐姐既然会品,就定然会作才是。”纪微没料到她拒绝的如此干脆,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也行,纪棠直接承认她不会作,便等于自认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