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老人身形佝偻,脸上已满是皱纹和斑点,身上盖着叶子玉从府里拿来的毯子,“时机未到。”
“先生您呢,学识渊博、修为高绝,却为何要自囚于小镇?”
“自囚?”老人睁开眼,看向神色颓唐的学生,“心浮时,灵世万里俱是囚笼;心安处,方圆十里可得自由。”
“背一遍《灵源大道歌》。”
“照体长生空不空,灵鉴涵天容万物。宫庭虚闲神自居,灵府煎熬枯血液坚心一志任前程,大道于人终不负。”
当叶子玉背完《灵源大道歌》后,心境一片宁静,却已是夜幕降临、星河垂野。
天际划过一道流星,越过小镇,向着木屋迅疾而来,待叶子玉察觉,一个被金色光晕包裹的黑袍僧人已翩然坠落,立于檐廊尽头,不起涟漪。
由极动变为极静只在一瞬间。
本以为老张一手掀翻七八个青壮泼皮已是武夫极致,从天而降的僧人却再次颠覆叶子玉的浅薄认知。
突然想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词汇——灵士!
黑袍僧人极为高大,赤脚而立,“刘先生,贫僧应约而来,恳请先生物归原主。”
刘先生掖了掖毯子,淡淡道,“那份【馈赠】已散落这方天地,有缘人得之,既是应约而来,我不拦你。”
空笃单手持礼,“如此甚好。”
说罢,才低头打量了一眼叶子玉,“这位施主?”
“叶子玉,是我的学生。”
叶子玉连忙起身,向这位从天而降的高僧行礼后,便跑去后院泡茶去了。
“夏叶幽时,莹莹如玉,好名字。”空笃轻声念道,“刘先生收了个好学生。”
“这份【馈赠】我不给,谁也拿不走,你们西域佛家讲究因果,这个因果便由我的学生来接吧。”
“那是自然,我兰若寺欠叶施主一份人情。”
空笃说完后便伫立不语。
刘先生斜睨一眼,“怎么?等着喝茶?”
空笃苦笑,“百年至交好友,换不来一壶粗茶?”
“那壶茶,五百年前就喝完了。”刘先生挥手驱客。
空笃深深看了眼已行将就木的刘先生,“先生保重身体。”
待叶子玉端出热茶,空笃已消失无踪。他也不浪费,与先生一人一杯。
“先生,您是灵士?”叶子玉小心问道。
刘先生起身,好似取暖一般捧住茶碗,反问道,“不然怎么当得起你口中的修为高绝?”
“那您教我的剑法都是灵术?”
“不是,只是普通的技击之术。”
叶子玉失落的笑了笑。
“想到叶飞羽了?”
叶子玉口中的那个女人,每逢飞羽生日,就会赶来小镇,并精心准备礼物,那柄锋利长刀就是今年的礼物,自十五年前,还为飞羽安排了一名师傅悉心传授刀法。刚开始,飞羽还想着拒绝,但年仅八岁的叶子玉告诉弟弟,是那个女人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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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女人为何对自己从来不闻不问?年幼的叶子玉问过父亲,叶峥只是摇头。忍不住的叶子玉,也曾在一年叶飞羽生日时,远远看了眼那个女人。
她容貌极美,要胜过小镇所有女人。只是在看到躲在远处的叶子玉后,原本笑靥如花的女人,眼神冷漠,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叶子玉知道,弟弟终有一天会成为灵士,离开小镇。
“总不能拖飞羽后腿不是。”叶子玉自嘲道。
“明日午时,我传你剑术。”
“好嘞!”叶子玉开怀笑道。
夜色深深,小镇再次只剩下巷弄犬吠和秋蝉尾声。
一个打更人路过老张屋前,突然双眼一白,额头浮现一个金色卍字法印,丢掉打更的家伙,推门而入,看到了悠哉乘凉抽烟的老张。
原本佝偻的身形变得笔直,双手负于身后,带着与筚路蓝缕格格不入的然气质。
“无相。”
老张瞥见打更人脑门上的法印,身形陡然一震,掐灭手中香烟,匍匐于地,声音中带着狂喜,“见过空笃座。”
泥腿子的打更人自然坐在躺椅上,佛号【无相】的老张垂而立,“隐匿小镇二十年,说说你的判断。”
准备大致介绍小镇情况的老张酝酿一番,慎重道,“目前【馈赠】尚无归属,最近两年小镇的窃灵之力越来越强,【馈赠】出世应该不久了。”
打更人皱了皱眉头,但是看着兰若寺中原本颇有天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是夜玄境的无相,时至今日不仅没有寸进,连夜玄境都岌岌可危。
在寺中以威严着名的空笃只能耐心问道,“如何取回【馈赠】?”
老张苦笑,“座您可是问住无相了,窃灵小镇作为灵世八大禁地之一,这份天道【馈赠】又是最为诡异的【吞噬】,若不是二十年前方丈赐下‘护灵珠’,早在十年前小僧的灵力和修为怕是就已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其他禁地尚无获取先例,无相的确无从着手,恳请座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