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五十有六,已到颐养天年的年纪。现在已经很少唤她过来了。
“小姐,怎么了?”她从后院赶来,一如既往唤着当年那声小姐。
“嬷嬷”陈荣月上前拉住她的手“当年我庙中生产的经过,您可还记得?”
郑嬷嬷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记得那时他们正路过青州一个县城,六月天说变就变,一场倾盆大雨让他们困在一处庙里。小世子本是半月后才出生,小姐却突然发动,只得在那庙里给小姐接生。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
“嬷嬷,我当年生产时,后来可是又来了一夫妻,那妇人也庙里生产了?”
“确实有此事。”郑嬷嬷点头“好像她生的也是男孩。”
陈荣月一下跌坐在凳子上。“嬷嬷可还记得那对夫妻的长相?”
“我不记得了,他们好像是农人,也是夜间来避雨的。当时人多也杂乱。小姐怎么了?”
郑嬷嬷关切的上前扶住陈荣月的手,有些心忧开口。
“嬷嬷”陈荣月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裴景和出生后,是时时刻刻都在你眼皮底下吗?”
“不是,小姐产时有一阵大出血,我慌得不行就到最近的药堂里抢回一人参给小姐续命……”
此时门外有通报声,是国公爷回来了。
陈荣月转身看向郑嬷嬷吩咐“嬷嬷回去想,我当时生产的人都有谁,一个不落,全都找出来!”
她眼中带着严厉,郑嬷嬷退下就开始找人。
国公爷刚从宫中回来,还穿了一身凛然的官服。“夫人,这是怎么了?”
陈荣月示意下人都出去。
她下一句话令国公爷全身一震。
“我怀疑,当年裴景和抱错了。”
——
“世子爷!我那表妹粗鲁实在不堪!”袁道明跪地磕头。
“她一乡村野妇怎能入世子爷的眼?求爷收回命令!”
主位上,裴景和慢悠悠摇着手里的杯子。听到他拒绝的话后转手将杯子摔下,酒水洒了袁道明一身。
他穿着一件金丝绣边的锦袍,头上戴着玉冠。肤色不算白皙,眼角下压带着些阴鸷。
因为发怒,脸上尽是恶毒的神色。
“怎么了袁道明?她已嫁做人妇,你还护着她呢?”裴景和慢慢说。
他幼时在江南待的时间长,说话有些吴侬软语的意味,总喜欢将音调往上扬,听起来带着些怪异。
裴景和从主位上下来,晃晃悠悠的踱步到地上的袁道明身前,然后一脚踹在他头上。
“你一条我养的狗!在这块儿对着谁叫?”
袁道明连忙认错,他磕头用力,两下额头就起青紫“我错了!我错了世子!”
“这还差不多,明儿把你的表妹给我抬过来。”裴景和说。
“三请四请还不来,那就一把火烧了算了。”
隔日就是会试考试。
天还未全亮,梁渊先照常带着大黑在周边巡视一圈。他们这一片是住宅区,所有邻居都很熟悉。
但是今日的大黑明显有些急躁。
“汪汪!”
它跑到转角处,贴近墙边不停的嗅着。
梁渊心生怀疑走近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