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方便,江濯在洛胥离开时,就将木箱挪到了院内。他之所以会忽然好奇,正是因为这箱子实在太重了,凭他的神通,也无法搬动,只能一点点地推挪。若不是见洛胥整日提着这木箱就像提菜一样轻松,他都要怀疑这里面装着一座山了。
“总是一些,”洛胥眼眸里藏着一点狂澜,谨慎作答,“好东西。”
“猜又猜不着,看又不给看,”江濯折扇下撤,轻轻刮过洛胥的喉结,像失了兴趣,“我的耐心告罄了。”
箱子忽然下沉,江濯未及收回的折扇被洛胥一把握住了前端。
冥扇幽引面对太清本就害怕,如果不是知隐一直控制着它,它早就溜了,如今被太清握住,直接原地解封了!
只见折扇霎时间化作千万个金色真言,哗喇喇地飞散向周遭,好似腾溅的火星,又仿佛扑腾的赤蝶,淆乱无序,像极了一场忽如其来的金色大雨。
折扇没了,洛胥握住的就是江濯的手腕。木箱“嘭”地一下,闷声落地,江濯半身腾空,像是掉进了网里,紧跟着被捞走。
亲是从触碰开始的。
先是唇,洛胥温柔得不像话,可是他太温柔了,越是这样,越让江濯预感危险。他用双指捏着知隐的内腕,刺刺的灼痛像是问候,就如他闯入霈都时一样,这是在告诉江濯——
他要开始了。
洛胥的手指往上走,打开江濯的五指,顶入江濯的指缝。他扣住他,又攥着他,让指与指紧密勾缠,没有拒绝的余地。
亲我。
亲——
江濯被逼退了,亲吻间杂乱的不知道是他们谁的呼吸。他往后逃,背后能抵的却只有洛胥的手,洛胥撑着他,在他以为快要得救的时候,又把他用力摁了回来。
两个人的高低位置没变化,只是距离没了,江濯乌发如瀑,覆在洛胥臂弯,和银发混在一起。
金色真言在四下纷落,是满地满天的戒律,要静心,要清神——
江濯手指搅挣,指腹压在洛胥的手背上,刮出的只有浅浅几道红。他要喘息,舌尖又被勾住了,炽热从这里攻入躯体,叫他把五脏六腑、神魂理智都忘了。
真言戒律第二条。
好烫!
通神道理第九问。
不要了!
江濯脖颈、掌心都出着汗,洛胥握着他的手,他们衣衫整齐,只是亲吻,可是舌尖软了,腿也软了,洛胥一次又一次地逼还那道命令。
亲他。
亲他。
亲得他从此以后牢记这是准许的调令,亲得他再也忘不掉我与你谁是谁的谁!
洛胥放开江濯,只是一下,像是供他喘息,又像是催他张口。鼻尖磨蹭,偏头上贡,拽链子的好像才是个神,被太清托在上面呷软了喂,又被洛胥推下神桌狼突冒犯。
五指指缝被占得满,口齿唇舌又乱了套,纵使江四是再世回魂,也仍旧技不如人。事到如今,任凭他眼尾烧红,神魂打颤儿,都要受这君命一道。
亲他!
第142章还双剑要说赔,他们的确应该赔。……
安奴辅佐莲心大师到半夜,出来时,看见洛胥正在捡落叶。他凑进一瞧,发现此“落叶”都不是叶子,而是金字真言,不禁奇怪地问:“洛兄,你捡这些真言做什么?”
“背戒律,”洛胥不疾不徐,把捡起来的真言都拼到一起,“开窍须凝神,通神要静心。好了,拼完这几句,我的心已经静得不能再静了。”
安奴见他神色懒散,似是刚垫过肚子,正在狮子打盹儿,没有在经堂里那么气势凶猛了,便高兴道:“这些真言如此有效,是哪家的?我心里烦躁,也想背一背。”
“这么厉害,当然是北鹭山的,”洛胥目光微转,看向不远处,“你问问知隐,肯不肯把这些真言借给你。”
江濯唤道:“幽引!”
那满地的金色真言顿时飞扑过去,聚化成一把通体冥黑的折扇。江濯“唰”地打开折扇,又“唰”地合上。
“他心里躁就算了,你心里躁什么?”江濯眼尾的那三道红点像刚补过色,红得发艳。他坐在木箱上,一手托着脸,表情不善:“幽引胆子小,你想静心,来我这里啊。”
“你,你怎么啦?”安奴退后两步,一颗脑袋狂摇,“我忽然又觉得自己不烦不躁了。”
江濯舌尖被呷痛,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咬着字眼就像咬着某个人:“那是最好。”
“梵响停了,”元凶黑发束挑着,看向天空,好像是来赏月的,“想必是里面情况稳定,已经没有大碍了。”
安奴点头应声:“小师妹灵能复位以后,就不怕山虎剑了,只是大师说她那把碎银剑难敌山虎,有断剑的可能。”
碎银剑是江月明锻造的,材质品质都不逊色于江濯的不惊剑,上面刻有日神旲娋的赦罪铭文,是把杀鬼的好剑,可惜遇见了山虎。
江濯说:“镇剑要有剑才行,碎银若是断了,我们得给小师妹补上一把。”
安奴道:“可是我们三个都不用剑,这要怎么补?”
江濯沉吟:“若是在鸱州境内,倒可以找月明师伯借剑,他爱惜小师妹,一定会借。”
然而空翠山在辛州境内,距离鸱州紧赶慢赶也要好几日,江月明又做了天命司的稷官,真要找他,时间上耽误不起。
“要借剑,还有个办法。此地原是庞氏的地盘,他们归顺天命司以后,族中弟子都保留原籍,跟随族长庞规继续留守这里。”洛胥指了指山下,“我们要借剑,他们可有的是。”
“可是剑士都爱惜自己的剑,山虎那么凶,他们凭什么要冒着断剑的危险,把剑借给咱们?”安奴眼中的鬼火焦急,“要是这些剑借过来断了,咱们又怎么赔人家?”
洛胥眸光微沉,不怀好意:“要说赔,他们的确应该赔。”
“不错,”江濯忽然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庞规还欠我两把剑没有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