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宁重情,如何能扛得住,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一心期望老国公夫人能身体康健。
许久之后,老国公夫人气色缓和过来,时辰也不早了,方静宁才提出告辞。
老国公夫人不许,要他们住下。
方静宁好说歹说,又是情又是理,终于教老国公夫人撒了手。
回方家的马车上,姐弟俩都很沉默,眼睛明显哭过。
他们没有说的意思,许活便也没有询问。
而到了方家,方静宁便寻了个间隙,拉着弟弟方景瑜单独说话:“咱们在外祖家住了那么多年,嫁妆……就当是孝敬感恩外祖母吧。”
“凭什么!”方景瑜不服。
方静宁落了泪,“我也难过,可能怎么办呢?咱们要闹出来吗?总不能不为外祖母考虑,还有几个姐妹,她们一身荣辱全在国公府,我实在不忍心……”
她们三人何其无辜,若是受国公府的名声所累,哪还能找好人家?
难道要逼她们去做姑子,去死吗?
“你也要读书科举,不能背上不知感恩的名声。”方静宁宁愿她咽下这一次委屈,“待到家产拿回来,往后顶多是探望外祖母,再没有下一次了……”
方景瑜不吭声。
他总觉着,舅母就是仗着姐姐顾全大局才这样不客气,这一次退让,下一次便不会了吗?
错的不是他们,凭什么!
他们明明不是从前那样无依无靠了……
方景瑜表面默认,和姐姐分开后,脚下一转,去找姐夫。
告状!
“国公府给你阿姐备嫁妆以次充好?”
方景瑜本就气愤,越提越气,“那日搬回来,四堂叔亲自查看发现的,大家都知道,今日二舅母还那般挤兑姐姐,欺人太甚!”
叶落可知秋,许活冷静地点出:“众所周知,方家嫁妆丰厚,是你方家族中准备的?”
“是。”方景瑜点头,眼露感激,“族长伯父和长辈们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准备了一份嫁妆,否则阿姐的婚事便要落人话柄了。”
许活与他反应截然不同,“你可有想过背后的缘由。”
方景瑜想不明白,“国公府那般煊赫,我不懂亲舅舅为何这样不讲情面,无论如何也不该在阿姐的嫁妆上动手脚……”
越是不明白,便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跳出来冷静地看待。
寻常人尚且如此,姐弟俩从小生活在忠国公府,所见皆是繁花似锦,国公府于他们来说,是个岿然不倒的庞然大物,具有无法磨灭的权威。
“你可知,维持一府的寻常花销需要多少银钱,体面些需要多少银钱,如国公府那般奢靡又需要多少钱?”
方景瑜没多接触过外务,不甚清楚这些。
他们姐弟是没有人特意教导的,便是跟着国公府里读书,魏家的子孙才是重点教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