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子!
颜玉皎一时惊怒交加,眸中冒出汹汹火焰——楚宥敛还真没?骗她,明妃怎么疯成这样?
这可是举国同庆的乞巧盛宴,怎么能轻易杀人?
然而她回身环顾一圈,却发现宴会上所有女眷都低眉顺目,没?有一个人敢站起身劝说,就连郯王妃方才都不赞同她方才的阻止行径。
颜玉皎微怔了怔,于这一瞬间,忽然明白先帝为何自登基后,就开始严苛京城的风气?了。
把京城的女子都养成这等怯弱的性?子,凡事生怕污了名声?乱了仪容,于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和皇室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颜玉皎默默地攥紧了手?,忍不住还想再辩驳什么。
梅夫人走出来,行?礼道:“臣妇觉得明妃娘娘此举甚好!”
颜玉皎呆住了。
不知该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是该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她娘亲说的话?
“哦?”明妃斜斜睨了梅夫人一眼,“你倒是和你女儿不同。”
梅夫人淡淡道:“下人既然做错了事,自当?要责罚,若是轻易饶过,下次这种宴席,还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难以下口之物。稚子愚钝,不懂此番道理,更?不懂皇权不容反驳,不容撤回,娘娘不必为?愚钝之人伤神。”
明妃挑高了眉,奇道:“这话有点?意思?……来人,赏千金!”
梅夫人躬身行?礼,道:“多谢娘娘!”又趁机看?了颜玉皎一眼。
颜玉皎本来一腔的难以置信,却渐渐在梅夫人眼神中,消解下去。
她看?出来了,梅夫人这般做,定然有梅夫人的道理和手?段。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
颜玉皎按耐住心中激荡,行?礼致歉道:“臣妇无?礼,还请娘娘念在臣妇初次入宫的份上,饶恕臣妇!”
明妃端起琉璃酒杯,望着里面紫红葡萄酒,摇了摇,道:“圣上嘱咐本宫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本宫才杀了那群慢待你的厨子,敏王妃,本宫是在为?你好……你偏偏狗咬吕洞宾。”
“罢了,你怀了身孕就坐下罢,有圣旨在,本宫受了委屈,也只会?待你好,安分待着罢,你若是出事,陛下还会?怪罪本宫……唉……”
明妃轻叹一声?,娇媚如蛇般的腰肢懒懒靠在软椅上,望向颜玉皎的眼神中分明是刻骨的讥讽。
颜玉皎只能压制怒火,装作视而不见,道:“多谢娘娘体恤,臣妇定然谨言慎行?,不给娘娘添乱。”
然而颜玉皎不知道,她这副看?似妥协实则倔强的模样,很容易惹来一些心思?阴暗之人的不愉。
明妃就是如此,她立即冷下脸,淡淡道:“既然如此,敏王妃也不必待在此处了,免得受了什么意外,落了胎……来人!把敏王妃送到后厅,等宴会?结束了,再放她出来。”
这简直是变相的软禁了?!
颜玉皎下意识看?了梅夫人和郯王妃,正要就要反抗,就看?到梅夫人稍安勿躁的手?势。
梅夫人微微俯身,道:“禀告娘娘,臣妇请求与敏王妃同去,也能对敏王妃照料一二。”
明妃似乎是不想再看?她二人,摆摆手?不耐烦道:“随你。”
郯王妃也想跟着去,被梅夫人眼神制止,只得坐在原地未动。
这一路有梅夫人相伴,颜玉皎心中总算安定几分。
她方才气?得发抖,只因为?她不肯吃宴席上的食物,就害死了一群无?辜的厨师……虽然下诛杀令者是明妃,但始作俑者是她。
她的心如何安宁?
梅夫人扶着颜玉皎慢慢来到云台殿的后厅,路上轻声?安慰道:“你总是多思?多虑,除了害自己,没?一点?儿好处,此事莫要多想,你便是吃了这些餐食,明妃还会?找其?他理由杀人,逼你低头认错的。”
颜玉皎也能想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事情发生的突然,她从未经历过,一时难以接受。
“明妃视人命如草芥,”颜玉皎低声?喃喃,“这样的人若是成了一国太后,简直是百姓之灾……”
梅夫人顿住脚步。
她回眸往四周巡视一圈,云台殿所有侍从都去前厅的宴席帮忙,后厅便空荡荡的,除了她和颜玉皎,就只有李锦和两个小太监在五步之外。
梅夫人慢慢收回目光,扶着颜玉皎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走几步,她哎呀一声?,崴住了脚,倒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下。
颜玉皎吓了一跳,慌忙过去要把梅夫人扶起来:“娘亲!你没?事罢!怎么好端端的……”
梅夫人好似摔狠了,手?腕青紫,额头冒出细汗,咬着牙摸了摸右腿,又疼得嘶了一声?。
颜玉皎不由害怕起来,担心梅夫人摔骨折,立时往四周望了望,看?到李锦眼前一亮,唤道:“李公公!李公公!快帮我把娘亲扶起来!”
李锦这才加快脚步,赶到梅夫人身边,帮着颜玉皎把梅夫人扶到后厅的一把软椅上。
太监虽然算不得男人,但若是当?着他们的面揭开梅夫人的裤管查看?伤势也是不太妥当?的。
李锦便出门回避一二。
可颜玉皎一掀开梅夫人的裤管,就被腿上一道巨大?血痕吓得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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