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想看懂白锦棠的暗示,他宁愿自己瞎。
奈何白锦棠那目光实在是不太单纯,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绵绵爱意,像是世间千万,眼中唯你一人的深情,又像是有一把钩子一样,钩的他心思荡漾,尤其是还靠的这么近,不过一个侧头就能闻到这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谢灼深呼一口气,深知自己不该被美色所迷。
但是他的身体却格外的诚实,压着嘴角的笑意,殷切地看着翠云:“阿姐,你和姐夫有没有把生意做到青州的打算?”
翠云一愣。
张云屏眉心抽搐了一下。
见张云屏不说话,白锦棠一脸惆怅和无奈,十分的苦恼:“不瞒张老板,黑市一事牵扯甚广,自从被查抄以后,牵扯到不少豪商地主。偌大青州城的繁华可都是靠着这些商人,如今那些商人害怕受到连累,走的走,散的散,想必青州城怕是再也难复以前的繁华了。”
白锦棠看着手里的茶水,苦笑,“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连新鲜的茶水都喝不上了。”
这简直放屁,黑市纵然事大,但还不至于重创青州城。
反而因为李青山死了,青州城比以前还要繁华热闹。
简直就是孰是孰非,全靠一张嘴,上下碰一碰,好的坏的,他全说了。
张云屏已经恨得开始磨牙了,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白锦棠一脸心疼地抓着谢灼的手,愧疚道:“夫人嫁我,真是委屈了。”
谢灼:“……”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这上好的茶叶,到他嘴里和破树叶泡水没区别。
不过真是难为你了,就一杯破茶水,你能整出来这么一大堆事情,着实是个人才。
张云屏:“……”
翠云不懂经商,又一直呆在王府,实在没想到,王府外的青州城,情势已经危险到这个地步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旋即,探究地看向了张云屏。
张云屏:“……”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张云屏的脸已经扭曲了,但是如今是在王府,眼前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宁王。
张云屏自认自己一介商贾,不值得宁王放下身段费心拉拢。更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只是想喝茶叶,亦或者是靠着薄如纸的“姻亲”缘故。
往大了的说,白锦棠有权有势,青州几乎被他握在手心里,却还想让自己为他所用,背后所图谋的已经不是他能想象的了。
身上宁王爵位已经不满足了,再往上可就是那个位置了。
这不是在做生意,是在赌命。
张云屏深呼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青州繁华,便是云州也是不及的,况且贪官落网,如今青州城正是一片清明,想来过不了多久,青州城就会比以前更加热闹。”
“草民才疏学浅,在云州已经是举步维艰,至今没有一番作为,又怎么敢借王爷名头,来这青州,连累王爷啊。”
这就是拒绝了,白锦棠也不生气,开始装糊涂,只是轻声说道:“既然是一家人,又何来连累不连累的?既然你在云州举步维艰,那就更应回来青州才是,有自家人帮衬,定然会好过的多。”
四两拨千斤,白锦棠用张云屏自己的话,给他赌回去了。
张云屏咬着牙道:“不瞒王爷,我毕生心血和根基都在那里。”
“张老板是青州人,翠云姑娘也是青州人,落叶归根,这根基怎么也不会在云州不是?”白锦棠微笑道,“倦鸟要归巢,游子要回乡,落叶要归根。”
“张老板,当真打算带着妻子背井离乡吗我?”
白锦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无论是翠云还是张云屏,都是青州人,离开青州那是迫不得已,是情势所迫。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前半生,在这里遇见,在这里动心,这是他们熟悉的故土。
纵然千般万般不好,这也是故乡,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翠云目光闪烁。
固然悲苦,终是故乡啊。
人这一生,总会因为一些东西牵肠挂肚。
张云屏眸光微闪,虽动心,却不动摇自己的决定:“王爷说笑了,只要翠云在我的身边,哪里就是我的家。”
这边固若金汤,那只能挑脆弱的地方来了。
白锦棠这次没有反驳,只是转头看向翠云,问她:“翠云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吗?抛下这里所有,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如同一根菟丝花,依靠着他人而活?”
这话就十分难听了,简直就是直接把张玉屏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张云屏脸色瞬间就变了,眼眸中迸发出凌厉的寒光,犹如被触动逆鳞的恶龙。
张云屏害怕了,他的心乱了。
“张老板不要激动,本王说错话了,向你赔罪。”白锦棠从善如流地道歉,一点也不端着。
张云屏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看着翠云讶然的样子,连忙变回了那个乖巧懂事的样子,低声道:“草民冒犯了,王爷恕罪。”
白锦棠只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亲近:“其实我说的这些,张老板不妨考虑一下。”
“云州排外,纵然张老板是经商奇才,在云州积攒不少的家业,可那始终是别人家的地盘,士农工商,商在最末,没有人做靠山,没有人在身边保驾护航,是很难走远的。”
白锦棠说的没错,他在云州局面其实并不好,要不然早就把翠云接过去了。
如今的他,空有家财,在云州之地就是一块肥肉,稍有踏错,就会被环伺在四周的虎狼撕咬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