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小良的父母已经到了,直到孩子被送进手术室,沢村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待,御幸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给沢村递了一瓶。
“你的脸色不太好哦。”
御幸拧开瓶盖,在他身边坐下。
沢村看见对面窗户里映着的面孔上有明显的疲态。
“麻烦你了。”沢村不熟练地发表歉意。他说完后才迟钝地想,他们之间好像并不应该这么相处。
御幸说:“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事。”
谈话进行到这里,好像结束了也没什么问题。
沢村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他能和第一次见面的人称兄道弟,却对身边这个曾经亲密无间、并肩作战过的人束手无策。
“好久不见”应该是旧友会面的公式开头,迟来的寒暄总不会出错,沢村按部就班地说:“你最近还好吗?”
御幸却没接话茬,他很感兴趣地问道:“说说那个小学棒球场的故事吧?”
陨石落向沢村的星球,正如瓶身被手指按出了一个凹陷。他的心被轻轻地敲打,发出辽远的回音。
“那你可听好咯!”他听见自己活跃的声音。
第二天,御幸很守信地打来了电话,闹醒了原本准备在家睡一整天的沢村。
他打着哈欠迷迷糊糊按住音量放大键,扬声器原封不动回馈了高分贝。像清冽的河水沾湿他的耳尖。他一下子惊醒了。
御幸意外道:“这个时间点你竟然会在睡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开口回应。
“这当然是为了犒劳辛苦了一整年的自己。”
“嗯?新年过去好久了,新赛季也快开始了……”
“用不着你提醒啦!”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御幸才想起要询问他吃什么。
沢村含着牙刷和一口泡沫,口齿不清地朝洗手台上的手机说“你有什么想吃的”。
凭着多年经验,御幸听懂了他含糊的发音:“我吃什么都没问题。”
沢村吐出漱口水,朝镜子咧了咧嘴,亮出光洁的牙。
“去我们上一次去的那家吧?”
“啊,那个需要预定,恐怕现在已经没座位了。”
“那就……”他又提议了另一家店。
“太远了。”御幸迅速驳回。
“那就我家附近的烧烤店吧。”
“今天没什么吃烧烤的心情啊。”
“你这家伙真麻烦啊!是谁说吃什么都没问题的?!”
手机另一头传来闷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