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今天冒着安溪的危险来救自己,留漫允一瞬间百感交集,说不出任何话,甚至有些心虚。
因为“她”心里好像偷偷心悦那个隔壁的秀才姜盛民,然后今天才会轻易的被姜盛民骗这里,差点被东倭人侮辱丧命。
“她”平常多谨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啊。
“还不起来?”头顶上传来了清冽低沉的声音。
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伸到自己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匕首收好。
留漫允嗫喏着,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双手,又立马低下头去,用很轻的话说了一句:“起不来了。”
留漫允T﹏T(哭):脚崴了,你那未婚妻也摔死了。
雨不大,也不知他听清了没有。
面对这个未婚妻子,原京朔第一次心生柔软,脱下外衣罩在她破碎的衣衫上。
留漫允被他拦腰很轻松的抱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转而回过神来,她又惴惴不安的伸手抱住了原京朔的脖子。
视线撞到他上下滑动性感的喉结和那用力时暴起的青筋,留漫允觉得脸有些热,将头埋进了他的宽厚的肩头。
原京朔身上一僵,有些不自然不习惯。但抱着她,真的好轻,一步一步稳健的往回走。
留漫允还是没忍住,用蚊子大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会来?”
这人胸口砰砰直跳,跳的很快很有力,她听见了。
听她声音娇软哽咽,原京朔还有些她被书生拐跑时的生气,却也忍不住心软回她:“下雨了,回家没看见你。”
“问了人,说看见你一路跟姜盛民往这边走了,我追来的。”
原来是这样。
留漫允长嘴了,怕他误会就解释着:“他骗我。”
说着说着,就没出息的哭。
哭红了的眼睛在这细雨蒙蒙的山里,很像一只绵软可人的小兔。
“他说……他说你和卿卿来这里卖野物遇到了东倭人,叫我……拿钱来这里赎人。”
“然后,我半路摔晕了。他……他背我过来,把我摔地上,换走了姜盛怡跑了。”
说着留漫允抬手抹眼泪。
原京朔一低头,就看见她摔的泥污还冒丝丝血珠的白嫩晧腕。
姜盛民?先前就看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刚刚爬上坡头时,正好撞见他们兄妹下来。现下原京朔听着这丫头哭诉的抽泣,无端后悔之前怎么就没一脚踹死他们兄妹。
雨又停了,原京朔脚步稍稍快了些。不快些跑,他怕后面有人会追上来。
怀里的人儿好似找到了告状的主,一直絮絮叨叨的:“这帮狗贼!狗贼!”
“他们……他们看我生的丑,还……还想辱我。”又抹眼泪,桃红的小嘴委屈的撅着。
“不丑。”原京朔像被鬼上身,回应她一句。
出门还知道画块痦子在脸上,倒是谨慎,可惜没多少聪明。
矫健的步子混着泥水声,留漫允没听见他的话,只管不歇气的哭:“那狗贼……他踹我。”
“好疼。”真的好疼。
原京朔抿着唇没说话,不知为何总觉着今日看她的第一眼起,就觉着好像不一样了。
今日,怎的话变多了?
原京朔魂不守舍的想着事情,怀里的人渐渐气息平稳,轻微的呼吸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快到高湾镇了。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他脚程快,也走了快两个时辰。
她家里,卿卿应该睡了。
悄点声回去,不能叫外人看见。
抱着她走了快三十里路,原京朔这样健硕高大的男子,手也没抖一下。
看见高湾镇上这干涸到开裂的泥地,原京朔就知道这次安溪镇的雨没下到这边,芝田县已经已经快一年没下过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