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发展的太快,埃德蒙连皇位继承仪式都没有办,很多民众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发现变了天。
在中央广场上,颜休通过视频,全国各地的室外屏幕上都是她激昂的公开演讲,她怒斥着反叛者的行为,那个在民众心中一直是美丽文静的小公主,突然如同战场女武神一般,身披战袍站在高处,在民众身处黑暗迷茫的时候,向他们点亮指明方向。
尤其是军队的军人们,他们根本不想服从那对昏庸暴虐的母子,而这些天颜休一直冲在最前面,她隐藏多年的武力值展现出来,而且不同于一般alpha的好大喜功,沉稳懂得计谋和战术,这让本就慕强的军人对她更加的忠诚。
最后,她带兵攻入皇宫的国王办公室,埃德蒙身边的人逃的逃散的散,独留他一个人坐在皇位上,把弄着老国王那里抢来的王冠。
就算颜休再厌恶他,看到他这孤独的模样,一瞬间也觉得他其实有些可怜,可是想起苏赛丽和其他因为他而失去性命的人,就觉得不可原谅。
不同于颜休以为的他会求饶,他只是预料到她回来一样,见到她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然后从抽屉掏出了枪。
颜休身边的护卫立刻举起枪对着埃德蒙,颜休蹙起眉,觉得他此时看起来比平时还不正常。
他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把枪放在手上把玩,然后拉下了闸,咔哒一声,士兵们的手指都扣在扳机上,等待颜休的命令。
颜休就静静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埃德蒙并不想反击的预感。
他的眼里没有求生的欲望,是一片无所谓的倦意。
“颜休,第一次见面你就杀了我的鸟。”
“然后因为你,就因为你的存在,我天天被比较被嘲笑,被逼迫着坐到了这个鬼地方。”
“现在,你连我的命也要拿走了。”
颜休没有辩解,只是平淡地看着他,生在皇室天平的两端,各有各的无奈,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宿命。
“你是不是想活捉我然后向世人展示你的仁慈,好和我形成对比?我偏不遂你愿!”
“从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才是这个宫里心最狠的最会装的,小骗子。”
埃德蒙精神似乎都已经不正常,在不停得咒骂她,一个随行长官听不下去了,准备一枪击毙,却被颜休拦了下来。
她平淡的反应更加激怒埃德蒙,手里攥着枪挥舞着大喊大叫,最后他无力地摊坐在地上。
“我妈呢。”
“被关回了修道院。”
“你会杀了她吗?”
“不知道。”
“……你放过她吧。”
“为什么不是放过你?”
“如果不是生了我,如果不是分化成了alpha,她就不会有这些欲望。”
埃德蒙暗金色的双瞳失去了光彩,“如果我不是生在皇室,而是生在平民家中,做一个发明家、动物学家,都会比现在快乐吧。”
“我这一生,好像都不知道快乐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用这辈子对颜休的祈求,来换取他母亲的命,“我死就行了,你放过她吧。”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里面就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就让它,送我去见见他吧。”
还没等颜休来得及说什么,埃德蒙把枪塞进了嘴里,毫不犹豫按动了扳机。
“砰——”
那个跟她作对了七八年,现在想来也并不全是欺负的堂哥,倒在了血泊里。
血水顺着地面流到她的脚尖,颜休的手指微颤了一下,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她愣了一会儿,僵硬地蹲下身,把手附在他那未阖上的眼。
她最终还是没有杀了埃德蒙的母亲拉维妮,她在修道院的监狱里得到埃德蒙自尽的消息,彻底发了疯失了心智,她家族的首领和随从按照参与的程度,有的行刑有的流放,权力的这个天平最终彻底倒向了颜休这边。
或许埃德蒙都不知道,他一直相好的那个女仆怀了孕,但是后代并不允许被留下来,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被扼杀在子宫里,也剥夺了她的生育能力。
而在动乱中,一直被挟持的老国王,在得到颜休获得胜利的消息之后咽了气,本就人丁不兴旺的皇室,最终只剩了颜休一个人。
在民众的欢呼中,颜休上了台。
她的加冕礼就安排在国葬的一个月后,颜休那段时间不停得忙碌,弱小的肩膀扛起了这突如起来的重担。
洛弗因自从订婚宴之后好久没见过她,除了在新闻广播中,就是葬礼上的匆匆一面。
她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穿着漆黑的礼服,背如冷杉一般挺得笔直,面容掩盖在黑色的面纱下,虽不清楚,却能看出瘦削了不少,少女的娇憨柔软褪去,露出alpha的棱角和锋芒。
最让洛弗因感到变化的,还是她的眼神,不同于以往如春溪般的清澈动人,除了目光更坚定,像是遥远的冰川雪原,笼罩着难融的萧瑟肃穆。
颜休抬起头,穿越人群和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虽然眼底没有泪,洛弗因却感受到了她心底的悲伤。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洛弗因的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就像是替她所流一般。
在这种时期仓促坐到王位的颜休,举步维艰。
她的登基仪式在万众瞩目中举行,因为尚在国丧期间,所以仪式简单朴素,没有大操大办,但依然收视率创下新纪录,民众对这位面容姣好、外柔内刚的年轻女王充满了好感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