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方辉不是个傻子,就应该能看出来他喜欢叶欢。
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方辉说的就是叶欢。
听到叶欢也对他有好感,还数他进了几个球,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没带出来,“是吗?”
“我骗你干啥,就是这么说的”,说完又感叹了一句,“营长,你眼光真不错。”
顾程有点儿自豪,也没谦虚,“确实。”
顾程急着去镇子上,跟方辉说了几句就走了。
叶欢在叶永珍家吃过饭,又陪贺庆梅玩了会儿,就回去了。
柳水芹家因为是住在一个小斜坡上,离很远就能看到,所以叶欢离老远看到她家门口围了一群人,然后隐隐的还有哭闹声。
她心里就一咯噔,第一反应是不会是铁牛出啥事了吧?
铁牛成天不是河里钻,就是往树上爬,他年纪还那么小,万一一个不注意……
叶欢越想越怕,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她在柳水芹家已经住了段时间了,村里人基本上都认识她,看到她回来了,都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叶欢进去,先看到了铁牛,又看到了柳水芹,娘儿俩都没出事,叶欢先松了一口气,就过去问柳水芹,“嫂子,咋回事,咋这么多人?”
一个瘦的干巴巴的老婆子,指着她对大家说,“你们看到没,水芹她宁愿叫个外人在家里住,都不愿意叫我住进来,我住的那屋子都漏成啥样了,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顶上的黄泥是一块一块往下掉,上回下雨,我正睡着,正头顶一块泥掉下来了,一下砸我脸上,幸亏我睡觉浅,不然我非得被泥给憋死不可,那屋实在是没法住人了,我就想着她家地儿大,咋着也能放下我老婆子一张床,可她刚才是咋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说是没地儿住了,真没地儿,你把外人赶走,不就有地儿了?她就是成心不想叫我住!”
柳水芹性子和软,嘴巴也上不去,被老婆子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去。
铁牛要跟老婆子理论,柳水芹还拉着他,还跟铁牛说,“她是你奶。”
叶欢连听带猜,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老婆子是铁牛奶,也就是柳水芹的婆婆徐婆子。
徐婆子说她住的屋子漏雨,没法住人了,想搬到柳水芹家住,柳水芹不让,让叶欢在这儿住着,没地儿给铁牛奶住了。
结果徐婆子非让柳水芹把叶欢赶出去,她住进来,柳水芹不听她的,徐婆子就找上门跟柳水芹闹起来了。
叶欢听围观的人议论,老婆子还有个大儿子,按理来说,老婆子的屋子如果真不能住人,她应该先去找她大儿子,而不是来找柳水芹。
毕竟柳水芹家是她小儿子家,而且她小儿子还抛下柳水芹娘儿俩跑了,她应该更没脸来找柳水芹才是。
但她偏偏就找上门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起来,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了。
叶欢对徐婆子说,“我先搬进来的,你凭啥叫我搬走,我不搬!”
徐婆子眼一瞪,“这是我儿子家,我说你能住你就能住,我说你不能住,你就得麻利儿的给我搬走。”
叶欢讽刺道,“你也说了,这是你儿子家,既然是你儿子家,你说了可不算,你叫你儿子自己过来跟我说,他说让我搬,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他儿子这时候不知道在哪儿快活呢,不过也可能是已经死了。
徐婆子却不以为耻,反而倒打一耙,“我儿子去哪儿了不得问柳水芹,当初她要是对我儿子好一点,他能被个寡妇迷了心窍?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就因为她,现在人都见不到,也不知道在哪儿吃苦受罪,我没问她要人,她自个儿倒是天天哭丧着张脸,就跟我儿子多对不起她一样,你们瞅瞅她那张脸,跟个苦瓜似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怪不得我儿子宁愿要个寡妇都不愿意要她。”
叶欢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黑的愣是给说成了白的。
怪不得铁牛爸能干出抛妻弃子的事,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这么不讲理的娘,能教出啥好儿子。
叶欢正想骂她放屁,结果柳水芹先她一步爆发了。
徐婆子在那儿骂骂咧咧,她也不吭声,转身进厨房了。
徐婆子还以为她是怕了,脸上十分得意,还在那儿叫嚷,“这屋是我儿子盖的,就是我的,我也是看你娘儿俩可怜,才不跟你计较,要真惹恼了我,别说一个外人了,你们娘儿俩我都一块儿给赶出去。”
柳水芹很快又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竟然拎着一把菜刀,朝着徐婆子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对着徐婆子劈头就砍下去了。
徐婆子都给吓傻了,也兴许是没想到柳水芹会拿菜刀,而且还是真砍,站那儿竟然没动,还是旁边一个大嫂扯了她一下,把她扯开了,要不然,柳水芹那一刀,就真砍到她身上了。
其实不光是徐婆子,就是别的人,也都看傻眼了。
主要是柳水芹一直都是蔫唧唧的性子,以前不管徐婆子咋拿捏她,她都是一声不敢吭,连还个嘴都不敢。
她可能也不是不敢,还是想着家和万事兴,不愿意跟老婆子闹腾。
主要也是不想铁牛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今儿个她却跟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竟然直接拿刀砍徐婆子。
吓得徐婆子满院子跑,一边跑一边杀猪似的喊,“杀人了!”
她满院子跑,柳水芹就披头散发的满院子追,红着眼,也不说话,跟疯了似的,看架式,是非要把徐婆子砍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