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秦明愤愤控诉,就差声泪俱下地求林溪桥作主:“明明她一开始就可以说出来,非要等着我讲条件,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会妥协似的。”
林溪桥听得直乐,笑眯眯开口接道:“你还和一帮孩子们赌吃的,怎么,你还喂不饱自己么?”
“开开玩笑活跃一下课堂气氛而已啦。”秦明也撑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林溪桥抱着枕头,窝在椅子里笑笑,笑容透出几分倦怠来。办公室里凉气开得很足,空调吹得人喉咙发紧。她想,出去走走或许会好些。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饮水机被置于拐角处,刚好在办公室和教室的中间。林溪桥跨出办公室的门,一抬眼,眸中就映入了来接水的安鱼信的身影。
饮水间里就她一个人。传出了破碎不成调的轻轻的歌声。
安鱼信从饮水间出来便和林溪桥打了个照面。
她看着林溪桥略显苍白的脸,唇瓣抖了抖,欲言又止。
林溪桥似乎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摇了摇头。于是她便只是道了声林老师好,但眼神还是一瞬不瞬地落在林溪桥脸上。
林老师气色不太好。
林溪桥看她呆愣愣地瞪着自己看,偏头笑了下,诶了声:“我听秦老师说,你于诗词上颇有造诣啊。”
堪堪脱口而出的关心被安鱼信咽进肚子里。她羞赧一笑:“小时候我问爸妈我名字什么意思,他们说从一句诗词上来的。因此便多读了一些诗词,不算有什么造诣。”
林溪桥刚想打趣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出自哪首词,却倏然感到眼前涌起一阵风雨欲来的黑暗,睫毛颤了颤,暗道不好。
“有没有糖。”她一把抓住安鱼信的胳膊,动作急切,声音却很轻缓,带着温度徐徐透入安鱼信的骨头缝里,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鱼信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抓得很轻,甚至可以称为虚虚一握。
她抬头去看林溪桥的脸色。林溪桥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那张苍白的唇露在外面。
轻轻颤抖。
安鱼信心里一紧,赶紧翻起了校服口袋。那只被抓住的手却不敢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同一角度同一高度。
不过十秒她便翻到了几颗。
是林溪桥之前给她的。
安鱼信递了上去,林溪桥松开她的手臂剥起了糖纸。
她一错不错地盯着林溪桥,只见女人紧张的姿态登时松懈了下来,顶了顶牙说了声橙子味的,温柔的笑容中裹着些许歉意:“抱歉啊小鱼信,低血糖犯了,没吓到你吧。”
——
心不在焉地拖着步子回到教室,安鱼信趴在桌子上发呆。
她想起了林老师一直微扬的唇角,似乎在执着地通过云淡风轻的微笑告诉身边人: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