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醉了,该回去休息了。”她听见眼睛的主人这么说,语气莫辨。
安鱼信很不高兴,情绪传递到皮肤表层,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
“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就得学习,回去就得写作业,我不想回去。”
声音渐轻,于是林溪桥慢慢倾身,欲听清她的喃喃。
安鱼信想摇脑袋,却觉得被灌了一脑门子水,摇起来哗啦哗啦响。
林溪桥退开身,不由失笑。没想到年级前十也有抵触学习的一面。
李付适时插嘴:“林老师你打算怎么办?她这样子放她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太行。”
林溪桥摆摆手:“这你就不用管了。”说罢指着桌上碗筷,朝厨房努嘴。
李付:……
李付:“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当阿姨的。”
林溪桥:“没请你,你自己屁颠屁颠跑来蹭饭,害我多做了两个菜。”
李付觉得自己很多余。
多余的李付很有自知之明,洗了碗,便溜之大吉。
屋中只剩下了一个醉酒的女孩和她的老师。
林溪桥把女孩轻轻地扶到沙发上,让她靠着靠枕,又拿了个毯子来给她盖着。
外面时不时传来孩童的笑声和奔跑声,又有不知谁家的孩子闯了祸被骂得狗血淋头。
林溪桥在厨房煮着醒酒汤,向外望去。
夜色如水,路灯昏黄。一只猫蹿到灯光下蹦了蹦,两盏灯下的影子跃动出纷繁的线条。
她画中的烟火气有了具体的形状。
出来时女孩已经睡着了。
林溪桥端着醒酒汤,沉静片刻后又端了回去。
俯下身,她掖了掖女孩身上的毯子,确保女孩不会着凉后,回身走进了房间。
架起画架,铺纸,调颜色。
一张恬静的睡颜跃然纸上。
画完最后一笔,她撕下贴在纸上的胶带,端起画欣赏了片刻,准备将其裱起来送给外面的那个小朋友。
却倏然听到一阵闹铃声炸开于屋内,石破天惊逗秋雨,吓得她一激灵。
她连忙出去查看,目光所及却是小朋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关了闹铃。
安鱼信之前实在太困,想小睡一会,却知道自己在老师家里,睡太久不太礼貌,于是定了个闹铃。
不想给别人留下坏印象这件事已经刻在她dna里了,即使不太清醒,潜意识里也叫嚣着不能给人带去太多麻烦。
现下她的思维清明了些,醉意减了许多,只是头钝钝地疼。
呆了半晌,倏然回忆涌起,她想回头确认林老师方位的脑袋霎时顿在了原地。
好社死,怎么办。
“——老师,你的手好漂亮。”
她怎么敢调戏林老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