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书包,抱着文具和书册,绕过了玄关摆着的一把伞和一双透明防水鞋套,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回头定定看了这屋子最后一眼,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关上了门。
门锁轻轻啪嗒了一声,勾着她的心颤了几颤。
现在的她,似乎没有立场再麻烦那个人了。
——
到学校时早读已过了一半,周寻在满教室的“之乎者也”声中悄悄戳戳她:“你咋啦,看着脸色不是特别好。”
安鱼信摇摇脑袋,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问:“我脸色哪里看着不好?”
“就是不太好。”周寻蹙眉看了半天,最后下结论,“好像死了老婆。”
安鱼信:……
谢谢您,老婆没死,就是还没出现便消失了。
她想,早自习结束后,得去办公室捧前些日子的物理作业。
她其实不愿去,理智告诉她还是少见那人为好,特别是在这种办公室没什么人,很可能独处的情况下。
她抬起胳膊戳了戳周寻:“你……”
她想问,我有点事,你能不能帮我去办公室捧一下物理作业。
周寻回过头:“有何事吩咐?”
却半天不见下文。
安鱼信扯着嘴角笑笑。林老师是班主任,时不时会来班上晃上一圈半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种避嫌,似乎没什么意义。
似乎更应该逐步建立耐受,避免私交却不避讳正常的交往,直到慢慢脱敏。
余光里周寻还在盯着她看,她于是转头问:“语文作业写完没?”
周寻:???
周寻:“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周寻:“你知道的,我语文作业一向是在课前赶的。”
安鱼信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卷子拍到了周寻桌上。
周寻:“我是那种搞抄袭的人吗?!”
周寻:“我是!”
周寻双手合十拜了拜,欢天喜地地借鉴安鱼信的语文作业去了。
昨天秦明课上留了一堆古诗文鉴赏的题,印成了卷子,说是给他们期中考试前突击一下。
里面有首欧阳修的《踏莎行·候馆梅残》,上阕含有那两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字: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1”
问的题目很常规,先问表达了什么情感,又让赏析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婉约派的诗都绕不过几种感情,离愁别绪,深闺幽怨,这首两个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