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小舅妈的情绪压抑了多久,但就在此刻,面对舅舅,小舅妈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全都一股脑儿的爆发了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小舅妈如此伤心,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儿。
可我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生出了说不尽的心疼。
从我住进小舅妈家的那一刻开始,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小舅妈在费心费力的照顾我。
而我能为小舅妈做的事儿,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看着小舅妈脸上滴落的眼泪,我心抽抽的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小舅妈抱紧怀里。
只是。
我不能。
我只能站在幽暗的这里,强迫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
“婷婷,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
舅舅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吧。
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竟然直接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上前把小舅妈抱进怀里。
“滚开!”
我扭过头,不想看见这一幕,但好在,小舅妈并没有让我失望。
小舅妈忍无可忍,在舅舅靠近的那一瞬间,抬起手,响亮的给了小舅妈一个耳光。
“李建国,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一巴掌,蕴含了小舅妈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
舅舅的左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舅妈动手。
而舅舅大概也是被打懵了,他呆滞的目光,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回过神来。
“陆婷,你打我?”
舅舅摸了摸脸,像是不敢确定自己脸上的滚烫是真的一样,他难以置信的吞了口唾沫,好半天,才颤着声儿问道:“你真的,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小舅妈没有说话。
只是,泛红的眼眶依然有泪水不停落下。
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说的太开。
舅舅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扯了扯衣袖,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朝我走来。
“我知道了。”
见状,我快步回到了客房,这才避免了和舅舅迎面撞上。
伴随客厅门关上的声响。
家里骤然之间,只剩下了宁静。
静的让我心里有些发堵,直到我听见了小舅妈细微的哭声。
虽然不大,但我却听得清楚。
“小舅妈……”
小舅妈的卧室门大开着。
这一次,我不必再遮遮掩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而里面,小舅妈已经泣不成声。
尤其是当小舅妈抬头,看见我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的扑到了我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衣物瞬间就被小舅妈的泪水浸透,温热的泪水,每一滴里都藏着小舅妈无尽的情绪。
我本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之后,还是只抬起了略感僵硬的手臂,抱住了小舅妈单薄的娇躯。
我想,我不必多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能成为小舅妈依靠的肩膀,已然足够……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小舅妈的哭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而当情绪平复之后,小舅妈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她,在我面前显得多么失态……
“小,小舟……让你见笑话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