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查干用狼嘴轻咬少年,这是他们亲昵的体现,萧彧安明白,查干是在帮他。
而他不能让它白白死去,看着逐渐失去生气的狼眸,少年神色突变,脸上的慌张与无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淡漠。
灵巧的翻转身体,将狼放置一旁,站起身低头面向座上之人,示意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
所有的痛苦与悲伤全数化为恨意,掩藏进墨眸,不显露半分。
少年勾起一抹玩味的轻笑,沾血的面容有些许妖异,“真是没用……”
平常的仁慈与不忍尽数收敛,似换了个人,一个从血与泪诞生的萧彧安。
人群中爆出惊叹之声,也有不少官员嘴上说着有伤风化、残忍,眸子却闪着猎奇的光。
人的骨子里都有些劣根性,一场狼与人之间的搏斗只是开启人性阴暗面的钥匙。
兴许还有人在内心感叹,不够激烈,才流这么些血,没有美感……
毕竟这样的表演在三国朝会已然成了常驻。
没错,在他们眼里,生命的消逝不过是场供人取乐的表演,仅仅因为他们站在顶端之上。
这亦是宋卿白和江景珩第一次看到这样所谓的节目。
耳边还响着阿姐好奇的叮嘱,“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回来定要和我讲讲。”
这样的宴会,女眷是不能参加的。
女郎水润的眸子全然是期待与信任,亮的似天上星。
江景珩没忍住揉了揉江晚宁毛茸茸的头,立马被一双手拍了下去。
“好啊,阿珩凭着长的高欺负我是吧,小心我跳起来打你——”
“膝盖”二字还未说出,眼前的少年弯下身,轻柔的牵起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无需阿姐跳起,阿珩会永远为阿姐弯下身。”
少年神情虔诚,凤眸澄净清澈,含着丝丝笑意,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江晚宁却生出些被让着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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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让她揉了,况且是江景珩先手欠的,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少女大揉特揉。
手下的少年乖的不得了,一动不动,直到人累了,才领着少女在一旁歇息。
江景珩是带着两个人的期待参加这次宴会,只是这般节目,实在难说算得上有意思。
至少他着实不喜欢,太残忍,还是不与姐姐说的好,他不想那双眸子染上悲色。
宋卿白虽未观全貌,但从周边人的嘀咕,加上所能看到的全部,拼凑出完整过程。
他与友人同时皱眉,未说什么,彼此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与难过。
如此荒谬的事情,这群人竟然看的这般兴奋,仿若笼中人不是他们的同类!
楚淮之眸光微闪,对周围的议论不置可否,仅是端详着手中的瓷盏,反复摩挲。
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注意作甚……
铁笼连带着人与狼一起送下,侍从们说两句谄媚的话,引的在座的轻笑两声。
乐师舞女上场,又是一阵热闹繁华的景象,不见半分之前的紧张。
“殿前现在是北齐第一舞姬在表演,据说她的舞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一见啊,那日苏,你想不想去看看?”
魁梧粗犷的汉子面露难色,“可是扎那大人让我们在此看守……”
提议男子心底对舞姬的好奇终究压过被惩罚的害怕,小声游说。
“无事,他如今在笼子里关着,钥匙在我们手里,量他有天大的能耐也出不去。
咱就去看一会儿,不会有事,再说下次看第一舞姬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见那日苏神色动摇,眸中闪过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若你不去,便替我在这看着,我一会儿就回。”
说着便要往前走,那日苏一把拉住精明的阿古拉,终是下定决心,像是赴死般的语气,“我和你一起!”
阿古拉笑嘻嘻的一扭身体,往后退了两步,与那日苏并排走。
“哭丧着脸做甚,咱们是去看表演,又不是被押赴刑场,莫担心,他这怯懦性子绝对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两人笑着离去,留下笼中静默的少年,等两人彻底走后,萧彧安抬起头。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敛,似蛰伏的兽,只等给对方致命一击,眸色沉沉,显得有些阴郁。
“怯懦?用来形容他确实没错,忍的着实太久了,也不知晓反抗,连这些人都敢随意欺辱。”
少年伸手轻轻阖上灰狼的眸子,又像儿时一样揉了几下狼头,只是这次不会再有回应。
萧彧安用衣衫未被染血的部分,擦拭着逐渐变凉的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