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个懒腰,外面打更声音已经响起,他转身去楼下要了一桶热水洗漱。
等他穿着亵衣回到屋子,顿时惊得后退一步,差点叫出了声。
烛光之下,棠溪追一身白缎长袍,正坐在那里,用他的茶杯喝茶。
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玉簪简单别着,他大半身子都沉浸在黑夜之中,摇曳的灯火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的脸庞,嫣红的唇比白日间显现得更加腥色暗红,像是刚吸食完精血的幽冥堕鬼。
满室暗香浮动。
“好久不见,小裴儿。”棠溪追歪着脑袋,下巴用手撑着,白皙泛粉的指尖轻敲杯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千岁,我们昨天早上刚见过。”他无语地擦了擦头发,将布巾搭在一旁木架上,“还有,请唤我的全名。”
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他,听起来黏腻又别扭。
“咱们都合作了,那样多生分。”棠溪追的嗓音放低了有股阴柔的温和,带了几分缱绻的味道,“这就要歇下了?能请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喝酒,怎不请本座喝一杯?”
裴厌辞坐在他侧边的凳子上,满眼揶揄,“千岁就算嘴上解风情又有何用?”
棠溪追怔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你这是找死。”
“跟千岁谈笔买卖,看我值不值得千岁动手再说,如何?”他丝毫不惧于戳他痛处。
棠溪追眼里浮起了几分兴趣,“讲。”
“已经过去两日,扼鹭监审问出多少人的真实身份了?”
“若只算世家子弟,只有两个。”棠溪追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扼鹭监啊。”裴厌辞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上面七个人名和相关信息,你着重看这几个人,不过不全,其他人也别轻易放过。”
棠溪追瞥了一眼,无趣地放下,“你就没别的跟本座交易吗?”
“没了。”裴厌辞狡黠一笑。
“小裴儿,你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棠溪追放下茶杯,上身凑近,伸手勾着他一缕濡湿的乌发,放在食指间勾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对太子,还留有主仆之情?”
裴厌辞敏锐地感觉到,在霸道的馨香之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你觉得呢?”
“心比天高,却只是个奴。”棠溪追嗤笑一声。
“就算是奴,也可以成为权倾天下的奴。”
“想取代本座?”
裴厌辞蓦地感觉头皮生疼,不满地抓住勾头发的手,冷笑。
“我可没有千岁对自己的狠绝。”连自己都能阉了。
棠溪追的手很冰,皮肤很滑,很嫩,也很香,玉骨酥肌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