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独活刚要说话,发现他张嘴却发不出来声音。
他喉头艰涩,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住了声带,沉重而压抑,喘气都困难。
“我不想来,你快放我走!”
他听到他占据的这具身体,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不受他控制的声音。
他呼吸急促,冷清的脸挂满泪水,半阖的眸间泪光晃漾,眼波流转,不自觉地溢出了模糊的抽泣音。
显然哭也不是喻独活想要哭的,而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反应。
“可怜的小祭品,怎么会把你送过来。”
陆川断的声音在轿子外响起,随之而来就是刀剑带着风声劈断木板的巨响。
婚轿被劈开,喻独活得以逃离的封闭的空间,重见天日。
他这才发现,原来现在是夜晚。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神寺的屋檐上,如同冰冷的银霜,透着死寂的惨白,没有半分生机。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夫人了,你将会和我一起在这里生活。”
陆川断面色淡然地说道。
陆川断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喻独活也眼熟。就是他现在穿的这件惨白婚服的黑色版,和神寺里神像的衣服如出一辙。
“这里怎么这么黑?我不要当你的夫人!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
喻独活还在观察着陆川断的脸,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陆川断。他的声带又不受控制地震动,说出了不属于他意志的话。
“喻家送来的祭品,就从来没有送回去的道,夫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
这个时代的陆川断,明显比他原本所在时代的陆川断要凶一点儿,说的话也没有那么温柔有礼。
“这里从来都是这么黑,我因为特殊原因不可以见光。”
陆川断向喻独活伸出手,让他借力从婚轿上跳下来,接着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戴上黑色的眼纱蒙住眼睛,另一个是接受这样的黑暗。”
“就像我一直以来的那样。”
喻独活茭白纤细的四肢满含韧性,像是月光下轻舞的藤蔓。他将手臂轻轻地弯曲,如灵蛇般悄然盘绕,紧紧地锁住陆川断的脖颈,借着陆川断的力下了婚轿。
喻独活听到他这具身体的声音再次出现,“让我戴眼纱和接受黑暗,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让我看不见光?”
“很遗憾,夫人,不能见光的是我。”
陆川断将喻独活半抱着放到了平地上,“不过夫人既然已经被喻家送来,那也只能和我一起忍受这无边的黑暗了。”
“我不想来,我不要和你成婚!放我走,我要回家。”
喻独活又听见自己说道。
那声音混着浓重的哭腔跟鼻音,颤抖得像被暴风骤雨打乱揉碎的脆弱蝶翼,惹人怜爱。
“家?”
陆川断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也不打算把喻独活送回去。他的嗓音冷得像冰冷的金属,阴森、扭曲、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