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你哪里都很好。你没有亏欠过任何人,是我欠你。
“我好爱你,我和你在一起真的每一秒钟都很幸福。我明白,因为你是很好的人,所以其实不管是谁,和你在一起都可以很幸福。”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自以为是——我觉得,如果有一种可能,对你来说,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会幸福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幸运也许要再翻一倍了。我很想更努力一点,配得上这种幸运。”
这些话,关夜从头到尾说得非常平静。
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早就哭的不行了。
可是沈案好像已经喝醉了。她觉得,两个人之间至少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脑子吧。
所以她全程很清醒地说完这些话,感受着手心下隔着衣服和薄薄的血肉,他的心跳慢慢地平静下去,都不太确定他到底是在听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关夜俯下身去,努力地控制着语调,用一种就算他已经睡着了,也绝对不会吵醒他的很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你不需要总是游刃有余。尤其是——不只是关于我的,而是关于“我们”的事情。因为这段关系不应该是你一个人努力来维系。”
“这样好吗?沈案?”
沈案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很用力地吻她。
关夜本来是跪在地上的,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她努力地应和着,还是不小心腰酸得哼了一声,沈案立刻就停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抱着她继续这个吻。
一直到她呼吸困难,重重地喘着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她闭着眼睛,轻轻说:
“不行了……要醉了。”
沈案哑着嗓子说:
“小夜,你选的这个地方其实挺好的。”
“多里奥城还有一个名字,叫遗忘之乡。”
“这里的人……每天白天醒来,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他们的信仰,他们的苦难,他们的病痛,他们的银矿和买不起的面包,他们的爱……”
说到这些,他的声音有点落拓,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沉重得关夜觉得自已险些无法承受的温柔。
“不过我们不是多里奥人,所以忘一半就够了。”
“明天睡醒,那些事情,除了我爱你,我们就都忘掉吧。”
“不管表面上我的选择再多,我只想选你,那么世界对我来说,就永远只有这一个选项。”
“其实我从来没有一秒钟觉得过你欠我什么……不过,如果你愿意觉得你欠,那你就还吧,最好还上一辈子。”
“至于你被欠的东西,我也会还你的。”
他又一次吻她,这一次轻得像夜风。
“就像你说,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向对方“偿还”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对我来说,替那个冰冷的世界向你偿还,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如果你理解那是我的不幸,我希望永远都只有我,具有这种不幸的资格。”
关夜都没有搞清,沈案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没醉,回去的路上却非要拉着她的手不放,开门的时候都不放,单手去插钥匙插了好几次都没插进去,关夜只能用空的那只手给他举着手机,才成功把门打开。
对于沈案这样的人来说,这种精神状态,好像是有点微醺。
等他去柜子里拿另一床备用被子的时候,关夜才打断了他这种迷糊的状态:
“你拿被子干嘛?”
“我睡外面。身上有烟味。”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一路上都拉着不放,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也是。”
然后他就抱着被子站在那里发呆。
关夜:……确定了,真醉了。
“晚上喝那么多,又在石头上躺半天,还哭——你今晚一个人睡,身体再好明天也会感冒的。”
她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像引诱纯情男孩的怪阿姨:
“赶紧过来。我怀里面很暖的哦。”
沈案听话地把那床被子塞回去,连柜子门都没关,就一边随手脱了衣服扔在地上,一边走过来,一头栽进她怀里。
关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什么异样。
她伸手把被子给他掖好,才轻轻地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