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可以先收拾你,”霍宗池心里冷笑,他对林景声的一无所知感到一定程度的羡慕。
“快去睡,明天叫他来给你上课。”
林景声跳下沙发,她仔细地看了会儿霍宗池,然后跑着上了楼。
霍宗池看见客厅中央摆放的那架钢琴,脑子里一下抽空想起云颂捏着那张钱不舍得给他的样子。
还有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到底是怎么有胆子说出口的?他想不明白,一个人在经历变故后连取向也会跟着改变。
还是说他已经有了想法,或者已经找到对象。
霍宗池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是要云颂事事不顺心,痛苦受折磨,不是见他用自己的钱开开心心成家立业。
云颂态度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变得有些冷淡,在与林景声的钢琴课上减少了许多本就不该有的闲谈。
霍宗池自然是叫他来实现“价值”,他拿云颂当个普通合同工,为的是磋磨他的骄傲与锐气,却没有想过,云颂的骄傲原来已经荡然无存。
这么些年霍宗池一直抱着这个念头过来,坐牢时他恨他,想起云颂那张事不关己的笑脸,付习州的一通嘲笑:从头到尾只是霍宗池一厢情愿,渺小角色才会缺乏存在感,被云颂的可恶天真哄得团团转。
恨得睡不着觉。
那时候霍舒玉三个月来看他一次,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好像就是等他一进监狱,全部就回到正轨,只有他才是那个意料之外。
比起付习州曾经让他受过的屈辱,难道他对云颂还不够心慈手软?霍宗池实在有些看不惯他这个样子,云颂越是表现得唯命是从,他越是厌恶。
又一次结算课时费用,云颂双手接过那叠钱,仔细收好放进包里,忽然听见霍宗池问他:“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云颂感觉他现在本领在身,他马上就听出这是霍宗池压抑着自己火气的语调,因此赔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呀?我并没有不满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他这么说,霍宗池的确一时挑不出他什么错来。
毕竟云颂何时来,几来时走,课时重难点安排,都会经过霍宗池的同意,等他点过头,云颂才会做。
但如果只有等被问话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细致妥帖有耐心的回答,这不是霍宗池想要的结果。
“整天摆着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是我欠你的?”
云颂是很会笑的,他做过的那些工作对笑容的质量要求很高,他总是知道嘴角应该翘到哪个位置才会最好看,客户一见就喜欢。
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家吃饭的本领,除了久别重逢那一天他吓得六神无主外,这本事,云颂怎么会丢。
他笑得这样标准,一定是霍宗池的眼神出了问题。
“不,是我欠了你,对不起。”
云颂扬了扬下巴,但角度掌握非常好,不至于让人以为他在傲慢。
林景声坐在她专属的小凳上,她扯了把云颂的衣摆,反应不过来地问:“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