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有了手机开始,清早吃了什么早餐,上午上了哪几节课,老师梳了什么发型,穿了什么衣服,中午食堂菜有多难吃,晚上和室友一起聊了很多八卦,她都会分享给池冽。
任何时候,只要池冽打开手机回她一句,就能知道路唯蓁在干什么。
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等到失去了才惊觉,原来我曾经拥有过。
池冽就是这样的人。
大概是从某次比赛之后,他习惯性打开手机,没看到路唯蓁在学校的动向。
他主动发了自已夺冠的照片过去,告诉她:蓁蓁,我比赛结束了。
过了很久,路唯蓁回复他:池冽哥,你真厉害。
池冽又等了很久,她还是没说别的。
之后池冽陷入了世界各地的赛途里。
大概又这么过了半年,他再翻聊天记录,发现自已和路唯蓁的说话频率已经降低到一个月只有那么几次。
他开始频繁地主动和路唯蓁联系,路唯蓁从不晾着他,问什么就聊什么,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种有东西在心底流逝,又迫切想要抓住的感觉时常叫池冽焦虑到心如刀绞。
之前有比赛,他还能靠训练和比赛强迫自已别去多想。
现在回国短短半个月,他的焦虑在路唯蓁冷淡的态度下被激发到峰值。
酝酿的很久的话,开口时总会有些情怯。
池冽直直地望着路唯蓁,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先是摸了摸衣服口袋,又双手抄兜,终于摸到了西装裤里的小遥控器。
还有时间可以再想一下刚刚打得腹稿开篇。
池冽悄悄打开音乐灯管的开关。
玫红色灯光在路唯蓁周围亮起,过了几秒音乐前奏也响了起来。
在路唯蓁瞳孔微放的震惊神情中,音乐灯管闪出金光,转变成各式颜色。
池冽还没开口,路唯蓁就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爷爷家的花圃搞成色情场所?”
池冽看路唯蓁冻得发抖,有些着急:“我没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好。”
“我想说——”
“嘭”得一沉闷声,灯火通明的整片园子瞬间陷入黑暗!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尤其是冬夜里,这种黑暗更显得隐秘。
路唯蓁稍稍松了口气。
“蓁蓁?”池冽慌乱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又想去牵路唯蓁的手,“别怕。”
旁边突然有一群小孩冲出来夸张地惊呼:
“停电啦!停电啦!”也不知道他们在惊喜什么。
池冽手机被撞掉,他没牵到路唯蓁。
“太冷了,我先回去了池冽哥,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路唯蓁不想听池冽到底想说什么,今晚池家人这架势,她能猜到几分。
曾经路唯蓁无比期待的事情,现在她希望池冽永远都别说。
如果池冽不开口,他们就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亲人的名义相处,身边的朋友不会尴尬,她也不会失去这个亲人。
路唯蓁离开的有些慌乱,她几乎是小跑着走的。
她无比害怕执拗的池冽追上来。
经过游廊哗然的宴会场时,一股接近蛮横的力道缠住路唯蓁的腰,猛然将她半抱半拖起,强行拉入不远处的客房。
路唯蓁闻到一股熟悉的葡萄柚香气,她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
客房门被关上。
“是我。”靳岑焰将她抵在门后,覆在她耳边小声说。
略带沙粒感的低沉嗓音激得路唯蓁耳后像过了一遍细微的电流。
他一只手还掐在路唯蓁腰上的迟迟没有松开,愈发用力得紧。
门外是人群混乱的交谈声。
他们不敢用手机,一旦屋子里有光亮,就会有佣人过来安抚道歉。
“啪嗒”一声,靳岑焰把门反锁。
漆黑的想象让他压抑已久的内心升腾起疯狂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