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霜心多接触了几次,她渐渐在我面前也放下了戒备。甚至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这倒是令我很意外。
我自然乐意和林霜心一起出去,她戴着面纱,我也戴着面纱,我们走在一起,回头率也颇高的。林霜心感慨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这雍城的街道,还是那么热闹,街上的包子铺和馒头铺,也都是热气腾腾的。”
我问林霜心喜欢吃什么,林霜心说道:“我倒是喜欢喝酒酿呢,我记得那边街头,是有一家的。”
我便陪着她走过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看样子这两年林霜心的记性也不好了。林霜心自笑道:“可能是吧。好多事情,我都记得模模糊糊的。感觉脑子是被烧坏了。”
林霜心的自嘲里,也带着不少心酸。关于她的过去,我也着实不好多问。我后来带她找到了一家酒酿店,她却嫌弃起来,说味道太淡了。我喝着还好,且喝了两三碗。林霜心说道:“墨渊,这东西喝多了会让人醉,你可不能没有节制啊。”
我自信地摇了摇手,说道:“怕什么,喝酒我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它了。”
其实我真的有点昏昏然了,莲生扶着我,说道:“小姐,你现在走路都走不稳了。”
这个莲生,真是扫兴,偏要揭我的短。我一把将她推开,说道:“要你管呢!”
我们正有说有笑呢,突然面前走来几个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拦了我们的路,大摇大摆道:“哟,两位蒙面纱的美人,也不知长得是啥模样啊,搞得这么神秘。”
其中一个近前嗅了嗅,说道:“喝酒了,莫非是哪家花楼上的姑娘?”
莲生骂道:“你们可听仔细了,我们小姐是月将军的女儿,敢动她一个手指头,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些人登时哄笑起来,七嘴八舌道:“那好,给爷几个酒钱,就当是交朋友了。既然是小姐出身,也不缺这三瓜俩子吧!”
光天化日之下,将打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我也真是醉了。林霜心说道:“钱不是问题,但你们坏了本小姐的心情,你就说,这要怎么赔偿吧?”
那些无赖笑道:“小姐您说怎么赔偿啊,哥几个把自个儿赔给你,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喊人。”
林霜心气急败坏,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来请客。”
我们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俊小伙,双眼明亮,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间佩剑,裹着小腿,踏着草鞋,跟一匹黑马似的。那人说道:“你们若再不走,休要我不客气。”说罢,见他手中捏着一枚柳叶刀,刹那间,未觉刀起,它便稳稳地插在了数十米外的一棵树上。那帮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我们又感激,又很震撼,询问对方名姓,他含笑道:“不必言谢,在下是顺天镖局的一名普通镖师,名叫应知天。”
遇见了这样闹心的一出,好在有好心人出手帮忙。我和林霜心也无心再逛街了。莲生还在感慨,“这个男子,真是太帅了!”
不得不说,莲生还是很花痴的,虽然有了长勇,但一看到美男子,眼睛不时会放光。倒是林霜心默默无言,看来今天的事,也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心情,也不知以后她还愿不愿意出来。
过了两日,我再去叫林霜心出来,果然她就出不来了。刚好在府门外遇到林夫人,她一见面,就拉着我,询问起那天的事,说道:“月小姐啊,听说你们那天遇到强盗啦?这可太吓人了!我家老侯爷下了命令,不许霜心私自出门。”
我倒是还可以进入东昌候府,林霜心的行动,果然受了限制。老侯爷为这个女儿,也是操碎了心,听说我来了,更是没有好脸色,我想大概以后我都不好再来东昌府了。
谁知没两日,东昌府上又派人来请我。我不敢前去,对方却说,是老侯爷亲自传话,要我过去的。我只得前往,也想看看林霜心到底怎么了。
林霜心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在房间内起狂来,不停地砸东西,当我进去时,满地的瓷瓶渣子,还有书籍什么的,扔得乱七八糟。我刚刚喊了一声,“霜心”。她却朝我丢过来一只瓶子,差点砸中了我。
我只得在门外,听着噼里啪啦的动静,也不知到底咋回事。感觉林霜心像是有现代医学里所说的躁郁症,而且还挺严重的。
这时,老侯爷已经令人将林霜心绑了起来,我在外面看得难受,忍不住冲进去,推开了那些丫环,林霜心散乱着头,骂骂咧咧道:“你们都别想害我!”
我用力地捏住了她挥舞的胳膊,说道:“我是墨渊啊,霜心,霜心!”
她忽然哭了起来,哭得很大声,满面的泪痕,我就抱着她,她一直哭,哭着哭着,她居然就倒在我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抱着她,也不敢放手,只觉得她是一个可怜人,一丢了,她就会破碎一地。
到了黄昏之时,林霜心才醒过来,她的眼神却很平静,好像一切都不曾生。她望着我,说道:“墨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