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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天穹神光的真相（第1页）

山色渐染赤黄，与世隔绝的日纳塔内，竟也袭来一阵秋意，令人时感萧瑟凄清。

拜于夕颜座下已逾一月，因有丹药的加持，且夕颜日夜以灵力修复稳固，如今柳随之的修为勉强恢复至从前的两成。虽然灵基仍是破裂状，无法凝聚灵力施展高阶术法，但是能感受到自己的体魄肉眼可见的结实，心里还是欣喜的。

念桑居前零落着几片枫叶，不知从何处刮来。虽是叶落萧条之色，可她却突然来了兴致。昂跃上树杈，利落折下一枝，飞落于院中，翩然起势。

略略调整呼吸，迎风缓缓合上双眼，脑海里不断回想从前练剑的样子。

睁眼，流露潇洒之态，执起枝条，邪魅一笑。此刻，那枝条犹如长剑。

向前驱剑，顺风舞动。横于眼前，翻转下腰，调转剑头，向下横扫。

凌厉上挑，横劈利落，游走轻盈，可谓有模有样！

“一招一式倒是耍得漂亮，敏捷且不乏力度。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这肢体动作未免太粗犷了些。”夕颜抱着一把琴，悄然出现在柳随之身后。她将乌木古琴置于桌上，便惬意地坐下，翘着二郎腿，托着腮地看向柳随之。“瞧瞧你那胳膊，抬的幅度大了一些。这步子迈得多少也有些豪迈。若是男子，确实是逍遥洒脱。”

柳随之一听，略微害羞地将迈出去的脚往回缩了缩。“姑姑，您教教我吧。师父确实是将我养的粗鄙了些，这点我很早就意识到了。”

夕颜笑着摇了摇头，她似乎并不打算调改柳随之的剑风。无论是性格行为，还是术法修为上的一些想法，她总能从中看到李故之的影子，这都是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怎可能就这样抹去。“倒是也无妨，实用有效便好，那些个花招子不学也罢。”

柳随之点了点头，便将枝条甩了出去，粗鲁地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便一屁股地坐在古琴前，甚为怀念地抚摸着古琴，“真是许久未奏琴了，还是我心心念念的乌木古琴。”随意撩拨几番，琴声潺潺，如山间清泉，不觉身心舒畅。

“这个张仙韵跑前跑后，不是倒腾丹药，便是到处给你找装备，也算辛劳。”

噗嗤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以前更辛劳。现在我和师父都不在了，应该把他闲坏了。”

“看来从前，你们没少给张仙韵惹麻烦。不过提到你师父，我确实想到了一件事，还是关于你的。”语气略显认真，眼神不自觉地望向远方，仿佛在追溯往事。“在你历完第六道双生劫之时，你师父曾找过我。他说你曾到了天穹之境，还触了神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提起这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柳随之面露疑惑。

“神光降临本就鲜少，修仙者唯有历完第八道天劫后，才有极小概率得到天穹授予的神光照拂，且历来触神光之人皆是黑暗倾覆，这你可知？”

“这。。。”柳随之困惑地挠了挠头，反复回想，“师父真没怎么提过。天穹之境？神光照拂？不大清楚。。。那说明什么？我只记得那时候刚渡劫结束，师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很担心我。哦！”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石桌，吃痛道：“我师父那时还问我有没有领悟到神技？！我还奇怪呢，不是他说神技要等第八道天劫结束才能领悟的吗？”

夕颜垂眸略略思索，解释道：“你所到达的天穹之境，是天穹运转法则的神址，普通神级品阶的修仙者只有在领悟神技之时，才可神游踏及。灵界山众多修仙者，唯有神尊知道那个地方，可自由往返。而你，那时才渡第六劫，竟能出入其中，你师父便以为你是去领悟神技的。可后来你并无变化，使得他相当困惑，似乎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如此，敢情是我去早了？！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真记不大清那种感觉了。我只知道，我不喜欢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夕颜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继续分析道：“你未至天命却能神游天神之境，这是不解之一。其二，便是你触的神光与灵界山一众皆不同，却与我相同，一样都是白色神光。这是你师父尤为担忧的一点，他害怕你会步入我的后尘。”

“什么意思？！什么白的黑的，白色不好吗？”

夕颜略有些沉闷，“你师父也问过我，白色神光到底代表着什么？修炼到了最后，会不会生和我一样的状况。”她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或许将来，你领悟不到所谓的神技，永远入不了重生殿，成为不了原始天神。”言语中不觉流露出一丝苦涩和遗憾。

闻言，柳随之不免心一沉。

“当年，我渡天命劫时触了白色神光，我神游结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领悟到什么神技。前神尊隐华以我无神技不天神之由，将我永远困在了第十一重，我离重生殿只一步之遥。”说罢，夕颜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所以，你师父和我才会有这样的猜测。不过你也别气馁，一切只有等你历完天命劫后，才有答案。”夕颜上前抚了抚柳随之的肩膀，“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可能现在，你还会守在影卫殿。即便你没有领悟到神技，那也会是个独当一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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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什么都没同我讲，可他一直在为我打算。”

夕颜淡然一笑，转而凝眉道：“不过话说回来，那这灵界山的天穹神光到底说明了呢？为什么你和我会是例外？我们与那些修仙者到底不同在何处？灵界山有一传言，说是天赋异禀之神者，领悟到足以颠覆天地的神技，天穹认可其实力，且委以重任，便会给予神光抚照。你相信这种说法吗?”

柳随之双手托腮，似懂非懂地听着，“姑姑，我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从前，我和师父便是这般讨论，猜想，再推理。”

夕颜双手交叉抱臂，略严肃道：“别打岔。方才，我问你的，你可听清了？”

柳随之稍许停顿，似是回想，“我觉得这传闻不大靠谱。修仙者众多，且天赋异禀者自然不是少数，这评判实力的标准是天穹定的？以什么为界限？怎么样算实力强悍？这根本没个讲法。但是灵界山这么多人都认为神光是个好兆头，那就姑且说明它代表着某一方面的认可，亦或是一种恩赐？”

夕颜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入了那天穹之境。看到了黑暗压制下的群星井然有序，神则严明且万物敬畏。可我的内心并无崇敬之意，这与我自小相信的力量大相径庭，我无法遵从。”

“您说的是遥桑族的信仰？师父说过，那里崇尚祭祀于自然，降诅咒与祝福。可灵界山的灵力不也是源于天地自然，且从中衍生各类属性的术法吗？不是有相通的地方吗？”

夕颜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信奉大地之力。大地孕育万物，万物凝聚自然。淳厚宽爱，悠远绵长的大地之力，是我等修身之根本。灵界山修士吸纳无数灵力为已所用，是为索取。而我们遵从自然法则，聆听万物生息，运用大地之力降下诅咒或祝福，是为守护。”

“嗯。。。这么一说，好像尊灵界的天神皆是依靠强大灵力左右世间定律，师父还常常念叨天神都是冷漠无情的。这是不是就与遥桑的信念背离。一个是压制，一个是遵从。”

夕颜反复回想柳随之入神境的感受，“其实，我一直有一种猜测。我内心更愿意相信神光是天穹的一种试探。内心强大之人往往懂得思索、质疑和反抗。它在试探人心，当黑暗笼罩万物，即是出现了死忠于它的人。即是认同并臣服于天穹所创立的绝对正义，坚守以绝对力量的压制和严肃公正的秩序为至高准则，天穹神则是他们唯一追求的信仰。”

“所以，我和姑姑您，内心是不遵从它的法则吗？所以才会和他们不一样，是。。白色的神光？”

“对！白色神光实则是告诫，是为了提醒那些天神，所谓天穹的化身，神则统治下的世间，出现了背叛者！对！没错！是因为我从不以它为信仰，所以。。。”夕颜转身望向柳随之，颇为激动地按住她的胳膊，“那你又是为什么？！你自小长在灵界山，受灵力洗礼，怎会有其他的想法？！就只是因为不喜欢？！”

柳随之苦思一番，认真道：“那一日，它似乎在逼迫我做出选择，好像是让我觉得它很强大，逼我顺服一样！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哪怕是天神也不行！我。。。我也不喜欢黑，我喜欢自由和光明。所以我把自己活生生地咬醒了！”

闻言，夕颜大笑，“竟是这样！哈哈哈你师父若是知道，他一定气恼死，怕是会觉得你怎可如此糊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把神址当什么地方了。你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啊，一点儿都不像个正经的修士！哈哈哈哈”

看来，没心没肺确实是一件好事！

“姑姑，那我以后还修不修灵界山术法了。”

“就目前而言，你暂时无法摆脱灵界山法则的束缚。你早非常人，若废去修为，你也无法保持肉身了。在没有找到其他修炼的方法之前，灵力是你唯一熟悉且可靠的修身之源。”

柳随之点头表示明白，“姑姑，你离开故乡这么久，却始终坚守铭记着遥桑族的一切。它一定是个美好的地方，就像书中描述的世外桃源！我想听听遥桑的故事。关于我师父，还有您。为什么你们会离开遥桑？”

闻言一顿，转而一笑。

“或许，我和故之都忘了离开的初衷，忘了过去，渐渐地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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