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琼枝瞬间松了口气,幸好梅年雪没有问为什么非要走小径,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回!
两人和进淑女堂的人群散开,单独走一条小径,这条小径并不难走,就是会突然从草丛里游出一条小蛇,吓得祝琼枝头皮发紧,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前走。
就在两人穿过一片竹林时,一支箭羽破空而来,若不是梅年雪拽住祝琼枝的胳膊,将她往左侧拉,她就要毁容了。
只听得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裙,右手被手帕包裹的女子在不远处笑道:“可惜了!没有命中!”
祝琼枝惊恐地望过去,只见那名女子旁边站着三个妙龄少女,她们看见祝琼枝和梅年雪,招了招手,笑意盈盈地邀约:“来玩游戏吗?”
祝琼枝面色惨白,身子发颤。
怎么还是碰到了!
不死就够了也许彻底得到,才是对她来……
四人走上前来,见祝琼枝浑身发抖,黄裳女子笑道,“你害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其中一名t?身穿湖绿色衣裳的女子道:“真没意思,我最讨厌跟这种人玩游戏,还没发力,她就要哭着喊着找娘了!”女子侧过头,看向梅年雪,“倒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很有意思,非常镇定,很适合跟我们玩。”
梅年雪偏了偏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们:“玩什么?”
祝琼枝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挡在梅年雪面前,道:“她不玩,我跟你们一起玩。”
黄裳女子哈哈大笑,“你看看你都抖成什么样了?怎么跟我们玩。”
“我说了,我跟你们玩,她不玩!”祝琼枝又重复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纵使害怕,也不该抖成这样,就好像身体面对她们的本能反应一样。
梅年雪瞄了一眼祝琼枝毫无血色的面庞,捡起地上的箭羽,左臂轻轻推开祝琼枝,向前几步,举起箭羽道:“玩这个吗?”
黄裳女子扬唇一笑:“有意思,淑女堂总算进了个让我有兴致的女学生。”女子侧过头,直接从旁边的绿裳女子那里要来一个香囊,她把那只香囊放在被手帕包裹的右手手心,道:“只要你敢顶着这个香囊让我射三箭,我就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不要!”祝琼枝朝梅年雪使劲摇了摇头,原书里梅年雪是直接拒绝的,虽然这四个人很生气,但也没有为难她,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梅年雪接过香囊,把香囊放在头上,再走到离她们比较远的距离,向黄裳女子询问,“这个距离够吗?”
“再远一点。”黄裳女子手指指向远处道。
梅年雪又退后几步,黄裳女子道:“好了,就站在那里。”女子接过同伴递来的箭羽,弯弓搭箭,只听刷的一声响,箭从梅年雪的头顶飞过,没有射中香囊,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没有射中。”
这句可惜让祝琼枝产生一种错觉,她不是在懊悔没有射中梅年雪头顶的香囊,而是在懊悔没有射中梅年雪的脑袋。
祝琼枝紧张地攥着袖口,大气不敢出,心中默默为梅年雪祈祷。
黄裳女子又射了一箭,这回因为有风,箭射偏了,射到了一边的树上。黄裳女子恼怒道:“再来!”
只见这支箭羽向梅年雪的脑袋而来,祝琼枝瞬间睁大眼睛,一个箭步冲过去,还没来到梅年雪身前,便见这支箭羽射穿了梅年雪头顶的香囊,还把梅年雪头上的钗子射了下来,梅年雪头发散开,一脸狼狈。
祝琼枝的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钗子,走到梅年雪面前道:“姐姐!”
梅年雪擦去祝琼枝眼角的泪水,道:“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等等!”黄裳女子冲梅年雪喊道。
梅年雪停下脚步,转过身,露出疑惑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害怕?”黄裳女子问道。
“你爹是内阁首辅张宏儒,你娘是平真长公主,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会害怕,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圣上提拔了王腾安为首席军机大臣,军机处成立之后,内阁被架空,你爹的首辅之位名存实亡,你爹和王腾安斗了起码三年了,倘若你今日在淑女堂杀了我,王腾安就拿到了你爹的把柄,可以彻底斗倒他,为了你爹的位子,你也不敢杀我。”梅年雪缓缓说道。
祝琼枝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黄裳女子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是内阁首辅?”
“你的手可以拉弓射箭,但你却一直用手帕包着手,说明你的手没有受伤,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包起来,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你的手天生残疾,只有四指,内阁首辅的女儿张映秋生下来便只有四指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听到梅年雪提起她的残疾,张映秋怒不可遏道:“即便我杀不了你,我也有一百种法子折磨你。”
“不死就够了。”梅年雪淡淡道。
“什么?”张映秋的眼睛瞬间睁大。
“不死就够了!”梅年雪转过身,拉着祝琼枝的手朝前走去。
祝琼枝侧头望向梅年雪,对,不死就够了,这就是梅年雪,只要让她活着,她永远都会找到绝地翻盘的机会。
现在想来,哪怕读原书时,她觉得后期的梅年雪很疯狂,依旧希望她能够活得更久一点的原因是,只要梅年雪还活着,她就能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做到许多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再给她二十年,在她统治下的梁朝该有多繁盛,祝琼枝简直不敢想象。
一炷香后,祝琼枝和梅年雪来到女学生们居住的湘竹院,“你们怎么来那么晚?”祝容仪倚着门嘲讽道,“现在房间都被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