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岑嫣也注意到了院子角落的董伯年。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你洗好了。”董伯年干巴巴开口。
“嗯,屋里我都收拾好了,你快进屋躺着吧。”岑嫣有些不自在,到底还是考虑到对方是个病患,放下手中的木桶,想上前去扶。
董伯年原本想避开媳妇儿伸过来的手,电光石火间,他的手臂忽地一顿,就被岑嫣扶上了。
他闻着媳妇身上传来的皂角香,抬眼便看到媳妇儿胸前的一抹莹白,呼吸突然加重,耳根子也开始热了起来。顺着媳妇的搀扶,他缓慢地往屋子里挪动,此刻的他,只想让时间再慢些,若是媳妇能一直扶着他就好了。
正这样想着,幻想立马就散了,他被岑嫣扶着倚靠在床上。
此时的岑嫣,头发还未干,只见她将头上包头发的帕子拿下来,拿起梳子梳头,随后就搬了个凳子往院子里走去。
外面的阳光明媚,微风拂过岑嫣的发梢,发丝轻轻飞动。
董伯年感觉鼻子有些热乎乎的,似乎是有什么液体流下来了,他抬手一抹,果然是鼻血。
慌忙找出帕子把鼻子擦了,他这才平静下来。
媳妇儿看着那么瘦,怎么生的那么好,听说还未及笄?嗯,还能再养养,养胖些才好。
岑嫣可不知道夫君心里的小九九,她此时被阳光晒的暖和极了,只是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未干全。
她有些犯困,恨不得找一张床来院子里躺着睡觉。
就在这时,她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叫骂声,断断续续地。
她有些纳闷,正准备过去查看,就看到小姑子董繁枝慌里慌张的跑进院子,似乎有人在追着她。
“枝娘,咋了?”
董繁枝被吓的眼眶微红,差点就要哭出来,乍一见到嫂嫂,立马就扑到嫂嫂怀里。
嘴上还道:“罗家奶奶好可怕,要杀人似的。”
“杀人?”
“嗯,大丫被吓的当场哭了,罗家婶婶带着小妹妹也在哭呢。”回想着刚才的场景,董繁枝还是心有余悸。
听着小姑子混乱的话语,岑嫣知道她是被吓到了,又仔细地问过才知道,原来隔壁的邻居姓罗,前些日子罗大嫂刚生了一个闺女,现在正在家里坐月子。
只是,她这坐月子没多少奶,需要吃些补身子的东西才能有奶,所以便吃了几个南瓜和鸡蛋,就被婆婆骂,听说还跟儿媳妇动起手了。
因着隔壁激烈的吵闹,不仅董家人都惊动了,就连路过的一些村里人也都趴到墙边听罗家院子里的热闹。
“你爹妈没教过你吗?啊!嘴咋这么馋呢,你足足吃了六个南瓜和四个鸡蛋!我一个没看住,你就吃了这么多,得亏我今日去仓房里查了,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推搡的声音。
罗大嫂气息不足,断断续续道:“娘,我这也是想下奶啊,没奶咋喂孩子,家里又没啥能补身子的,整日的野菜”
“哟,你还嫌弃上了?咋,当初你嫁给我儿子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个事?”罗婆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听起来让人有些耳朵不适。
院子外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忙出声帮腔:“不过就是吃几个南瓜,至于吗?罗婆子,你也太小气了!谁家儿媳妇坐月子不是好吃好喝地招乎着?”
罗婆子听着院子外传来的话,顿时有些恼了:“你清高,你过来把她领回去伺候啊!”
“领回去就领回去,到时候她可就是我家的人了,你可别过来要人!”说话的人是村里有名的张大嘴,她家里好几个儿子,正愁媳妇不好找呢。
罗婆子有些气短,想反驳,一时间有些语塞。
卖山菌
隔壁的闹剧最终是以罗婆子用扫把赶人结束,村里人虽散了,但还是背地里兴致勃勃地传这事。
没办法,村里平日里可没啥消遣的东西,村里一有啥风吹草动,那可不就成为村人娱乐的谈资了么?
知道闺女因着隔壁的事情被吓到,许慧告诫闺女:“以后跟隔壁少来往些,咱们虽然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媳妇也在旁边,许慧才说起隔壁的事情来。
罗家媳妇原来叫陈大花,是别村嫁过来的,当初年纪还小就被罗老实骗来家里,陈家父母恨铁不成钢,曾经把闺女抓回去过,但陈大花似乎就是认定了罗老实,又找机会跑了出来,之后更是与陈大花断绝母女关系。
起初,罗老实还因为对方背弃父母也要跟着,所以格外心疼心疼陈大花,家里活计都不让陈大花碰,陈大花一看自家男人跟别家男人不一样,欣喜了许久,抢着把家里的活计都干了。想着只要丈夫有爱自己的心,就算自家父母生气也没啥,反正自己是要和自家男人过一辈子的。
直到陈大花怀了孩子开始,罗家才开始鸡飞狗跳,陈大花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干活,便也就开始不干。
罗婆子自媳妇嫁入家门,安逸了许久,突然媳妇不干了,她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每日干活计时就吵吵嚷嚷,指桑骂槐。起初陈大花觉得自己亏,日子倒是也这么凑合过下去,想着生了孩子就好。
没想到,等她生闺女下罗大丫之后,事情并不像她预料的那般,不仅婆母不待见她,就连罗老实也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给她好脸色。
她心知是自己没生下儿子,心中有愧,便也就气短了几分,罗婆子见儿媳妇逆来顺受,愈发变本加厉,反正陈大花没有娘家人。
陈大花有时候在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跟着男人逃离家,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