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是谁?”男人的面容因为剧痛扭曲,眼底射出怨毒的光。
谢江凛反手握剑,抬眼惜字如金道:“你爹。”
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姑娘道:“姑娘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分毫。”
她的声音很清亮,却压得很低,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一身黑色斗篷从头罩到脚,身后背着四把剑,一副超然物外的剑修世外高人打扮。
“是吗,那谢谢道友了。”姑娘温温柔柔的笑了,下一秒,一只淬着碧色剧毒的碧螺刀从她袖口飞出,朝着谢江凛的后心直直飞来。
那刀身上包裹着灵力,飞来之时挟着罡风,破开空气时带着道道破空声。
谢江凛此时背对着他,身后空门大开,而前面几位凶徒也狞笑一声,挥舞着武器朝谢江凛迎头劈下。
前有狼后有虎,看似是必死之局,还是一个针对谢江凛蓄谋已久的必死之局。
似乎很快就能将谢江凛斩杀在此,面前的每一位凶徒面上都情不自禁地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谢江凛这些天针对“盗猎人”的乱杀确实让他们团伙死伤惨重,并且她开了一个坏头,有原本和他们相安无事的赏金猎人开始受良心谴责蠢蠢欲动,若是不杀了谢江凛以儆效尤让那群人长长记性,后果不堪设想。
这群盗猎人背后的靠山,上京修仙世家周家,下了死命令要对谢江凛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去死吧,带着你不可一世的荒唐的正义感去死吧,死了你的尸首和头颅必定高高在落日森林的路口悬挂,忍受着风吹日晒之苦,警示着每一个妄想和我们作对的人!
毕竟,谁让你挡了我们的财路呢!
“唉。”谢江凛轻轻叹了一口气,身后响起一道铮鸣声,她身后的第二柄长剑,今日终于出了鞘。
那是一柄极美的剑,通身银白,宛如冰雪,划过空气时似乎连空气都被染上了淡淡的霜意。
谢江凛是在一个山崖下偶然得到这柄剑的,此剑横在悬崖之下汹涌江水之中,纹丝不动,孤高而又卓尔不群地立在哪里。
谢江凛一见到这把剑,就犯了一点天下剑修都会犯的错误。
长剑破空,“当啷”一声打飞了那携带着见血封喉剧毒的飞刀,一路去势未停,洞穿了那人的肩膀,白衣之上,染上了层层叠叠的血花。
谢江凛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面前这几个人,转身和那姑娘四目相对。
那姑娘温温柔柔又歹毒的笑了,“你早就知道我是骗你的,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后面半句声音急转直下,突兀地变成了男子的声调。
“虽然你十有八九是骗我的,但只要有一成可能,我就做不到袖手旁观,当然,我的运气似乎总是不太好。”
谢江凛叹了口气,说:“自古反派死于话多,我就不给你机会交代遗言了,反正下一辈子十有八九畜牲道等着你。”
剑光伴着血光飞舞,谢江凛收剑入鞘。
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她应该速速跑路。
蓬莱仙洲,九天剑阁,一处雪山之上。
剑阁掌门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己的师弟,犹豫许久问道:“师弟,你的剑呢?”
被叫做师弟的人一袭白衣,背对着他,在一处寒潭前寒潭结跏跌坐,周身雾气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灰蒙蒙的屏障,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吗”一样云淡风轻道:“丢了。”
掌门不报任何希望问道:“丢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丢它啊?”掌门扼腕道。
“我要收徒。”
收徒好啊,掌门心想,雪山峰冷冷清清的,此时九天剑阁入门大试即将开始,也该添点新鲜血液了。
又听自己师弟说:“谁捡到了我的剑,谁就是我的徒弟。”
掌门:“……”
许久,掌门试探道:“师弟,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9)无奇不有
“这未免也有点太过于草率了吧?”掌门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然后只听江月深轻笑了一声,他人生的冷,笑声却极悦耳,像是夜半晚风掠过水面,不置可否道:“你以为我的剑是那么好拿的?”
他的剑叫龙吟,名字取自“风天雨夜学龙吟”一句,是江月深当年不远万里涉无妄海横渡东荒,孤身前往魔族圣地月居雪山取得万年玄冰亲手铸就的,剑长三尺七寸,在天下兵器谱上排行前十。
剑成当日,西海有半步化龙境界的大蛟犯上作乱,企图引西海之水淹半洲生灵来给自己最后的突破当做活祭,江月深傍晚听到的这件事,那洲的州牧是他的挚友,千里转音给他让他过来江湖救急。
江月深夜半赶到西海之上,携着自己新铸的这柄剑,那夜月光甚好,只是月光底下是与这番美景格格不入的生灵涂炭和遍地哀嚎,那大蛟因着这番惊天动地的生人活祭,已经有了一半化成了龙形,伸展开的羽翼铺满了大半个海面。
距离化龙似乎只有一步之遥,面对着这个仿佛无可匹敌的对手,江月深只带了一把极美的剑。
然后,江月深出了剑,剑光横贯西海两岸,把大蛟从半步龙门境界斩落,重伤潜逃不知所踪,至今东海之上,还流传着月下仙人屠龙的传说。
因此,龙吟剑别名也叫“屠龙剑”,因为一些原因,后面那个名字在天下间流传的更为广泛一点。
至少,西海两岸百姓,对“屠龙剑”的传说是耳熟能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