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皇子都是尊贵无?比、奴仆环绕,可偏偏他周围却是空无?一人,长秋宫这么一个偌大的宫殿中,就连伺候的人都没多少,想到方才她进宫殿看见的场景,宋溪低低叹了口气,这大殿下也真是个可怜人。
下一瞬,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奚无?伤停下了脚步,他转身似笑非笑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视线往下落在那内侍右手手中拿着的黄金面具之上,他的眼底浮现了些许讥诮。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溪匆忙回过了神来?,她右手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面具,心中一紧,匆匆快步跑到了大殿下身边,垂首嗓音恭敬道:“殿下,您的面具……”
今日的日头似乎是格外?好,日光金灿灿的,落在黄金面具上,面具折射出?些许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奚无?伤看清楚了这内侍眼中的那一丝怜悯,他嗤笑一声朝前两步走到了那内侍面前,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面具,语气轻飘飘阴恻恻道:“抬起头来?。”
闻言,宋溪心中猛地一咯噔,只能依照吩咐抬起了头,却见奚无?伤仍然没有带上面具,只是垂首动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面具,他眉眼低垂的时候面上的伤疤也没有这么明显了,更显得眉眼绮丽。
想到陛下的旨意,宋溪正欲开?口再说句话,却没想到不等她把话说出?口,下一瞬奚无?伤就直接抬手扇了她一个巴掌,语气阴骘道:“去宫墙根下跪两个时辰,太监不过是没根儿的东西,也敢冒犯本殿下。”
脸上火辣辣的疼,宋溪来?不及委屈,只能依言老老实实走到宫墙旁边跪下,她一个女儿家,偏偏被送到了皇宫中做太监,大殿下的性子果真是阴晴不定,往后若是要跟在大殿下身边伺候,只怕有她的倒霉日子。
忠勇侯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姜明月这些日子也是听见了一些传闻,听说是世子的爱妾用了买办送来?的胭脂,面上起了红肿,世子一怒为?红颜,这才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府中的管家和买办。
听见这个谣传的时候,姜明月顿时就气笑了,古来?男子不论做出?了什么事情?,到头来?都要怪在女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八月末的时候,姜明月面容上的红疹子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病好之后就每日自己到厨房端饭,主子的饭菜还是有专门的奴仆送过去,自然是用不上她的。
古来?富贵之家都对?饭食一事颇为?仔细谨慎,任凭谣言如何传,她在世子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一个人,让她送饭,就怕她会下毒。
从?前她是附中末等洒扫丫鬟的时候,在厨房也能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此时因着那些谣传的缘故,厨房中的奴仆都对?她有种莫名的客气,姜明月也知道是自己在这里用膳让别?人不自在了,于?是她动作加快抓紧时间用完了饭食,随后便离开?了。
这个时节侯府的柳树长得正好,碧色如洗、柳色依依,穿过朱红色长廊正欲回到竹园的时候,姜明月正好碰见了冬葵。
贴身丫鬟
这些日子冬葵的日子不太好过,自从她收受府中?买办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府中?的女眷对她的态度都微妙了许多,尤其是那些小丫鬟们,从前看她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等侍女,对她态度倒还算是恭敬讨好。
但自从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后,老夫人虽然在世子那里保下了她,可心中?到底还是留下了芥蒂,这些日子也不怎么?让她在身边伺候了,那些小丫鬟也都见风使舵,对她这个?一等侍女态度也冷漠敷衍了许多。
随手?是明面上没有顶撞,可暗中?的绊子却是常有的。
她从前自以为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多年?,便以为身份有所不同,可实际上主子跟前根本不缺伺候的人。
她以为自己有多特?殊、多重要,实际上并没有。
她以为自己的母亲有多她,可实际上也并没有。
冬葵从前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她是府中?的大丫鬟,任谁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冬葵姑娘,可现在一朝在主子跟前失了脸,这些做奴才的也都不将她放在眼?中?了,就比如今日送回来的饭菜居然都是馊的了。
冬葵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这些奴仆对她有所怨言也是所当然,是以前几日那些剩饭剩菜,她都不说什么?了,没成想今日居然蹬鼻子上脸送来了馊的饭菜。
她自然是忍不了,当即就端着饭菜前来论,只是没成想走到朱红色长廊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一个?人,好在她在主子身边端茶倒水了许多年?,这点反应能力自然是有的,稳了稳神?端好了托盘。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府中?的人缘不好,也没想过要去计较这件事情,只是没成想站稳之后发现撞到她的人竟然是姜明月。
姜明月自然也是看见了冬葵,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是觉得一些烦躁,但心中?也并没有多少愧疚,毕竟冬葵若是没有收受贿赂,这件事情也牵连不到她。
但当初毕竟是冬葵做主讲她招到了府中?伺候,是以此时姜明月还是规规矩矩屈身给她行?了一个?礼,眉眼?低垂道:“冬葵姐姐安好。”
闻言,冬葵心底的火气?又窜了上来,若不是因为她将胭脂的事情捅到了世子爷面前,这件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知晓,于是她冷笑?一声,语气?讥诮道:“姜姑娘如今攀了高枝了,我哪里敢当你的姐姐?”
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言辞中?的讥讽之意,说实话,这件事情本就是因为姜明月而起,若是当日没有将她招进府中?就好了,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了,还真是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