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的味道瞬间充盈口腔,让她回忆起高中最爱的课间,健忘症晚期的叶泠瞬间将今天的事情抛之脑后,冲到冠如清面前揪着外套挑衅,
“感谢冠少爷的衣服,略略略!”
冠如清正从前台接过叫人送来的车钥匙,瞄叶泠一眼,拿指尖抵住她的额头把她推远,嘴角却扯出了浅浅的笑意。
看叶泠的神色,她再次神采奕奕,好像刚才还在号啕大哭的人根本就是叶泠的双胞胎姐妹。
冠如清从叶泠小时候就发现了她的超强自愈能力。
上午还因为考了倒数第一被男女混合双打,下午就能在小卖部偶遇叶泠躲在角落里乐呵呵地看漫画。
冠如清哭笑不得,静步走过去拎起她的漫画书,在质问她试卷订正结果和关心她屁股被打得疼不疼之间选择了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叶泠,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听见隔壁的鬼哭狼嚎,冠如清连午餐都没吃下去,下午胡乱跟齐淑君找了个理由就骑着自行车到处乱晃。
找了半天找到人,没想到正主居然窝在那里看漫画书。
叶泠看漫画看得正嗨,被人突然拿走了漫画书,不满地瞪冠如清一眼,心思还沉浸在情节里,“我能有什么事?”
她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了半天才在屁股的抽痛提醒下想起上午挨到一顿打,瘪了嘴。
和习惯内敛隐忍的冠如清不一样,叶泠的情绪就像一阵风。
时而哭得惨烈,时而笑得灿烂。一阵一阵的,毫不掩饰,对这个世界表现自己最真诚热烈的情绪状态。
好像再大的事情落到她身上也只剩下一场哭泣发泄,哭完事儿就过了,风停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也不记仇,只要留得青山在,她就还敢去撞南墙,生命力旺盛如小强。
看着活蹦乱跳的叶泠,冠如清勾着唇摇了摇头。
叶泠查看了一下手机:林澄澄发消息说骂完陆煜她就跟着希临的大堂经理把那群老登押去了派出所,现在人已经到家了。
叶泠回复了让她别担心的话就跟着冠如清上了车。
大概是前一刻才荒谬地做了合约结婚的决定,叶泠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借着昏黄的车内灯光,她发现后排还放着一批仙人球,各个鲜活支棱,花盆也换了一批,一看就是新购置的一批。
真想不通,冠如清也是打算兜售仙人球吗?还是他打算以丢仙人球的方式制止路怒症?
冠如清也注意到了她疑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解释,“上一批仙人球养死了,我拜托助理帮我再买一点。”
“仙人球都能养死?大哥,你放过它们吧。”
车里已经贴心地开好了暖气,叶泠刚才还不觉得,身体一沾了车椅,她只觉得整个人都累得很,略略集中精力想了下陈山陆樾的事情就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冠如清默默关掉了音乐。
其实他根本不习惯开车听音乐,只在需要的提神的时候听一听电台,音乐一停,车里除了车行声就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车窗外街景变幻,熟悉城市的临街商铺,行道树,路灯化作残影被留在车后。
时钟走到十一点整,路上的车流大多驶向家的方向。
冠如清没用导航,因为这条街是城市主干道,通往电视台,另一座有影视城的城市的高速,也通往冠如清经常居住的房子,和叶泠小区也在同一方向。
冠如清的生活基本三点一线,无论是自驾还是活动结束疲惫地坐在后座,这条路他已经走过许多遍。
可这还是第一次有叶泠坐在副驾,一起驶往那个叫家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块地方热热的。
冠如清第一次对那个除了他没东西喘气,只有单调黑白灰一年也回不了几次的房子有了期待——即使叶泠还没有搬进去。
即使他从来没有觉得结婚是人生的必选项,冠如清还是不能免俗地幻想过他可能的结婚对象。
她会温柔吗?会很聪明吗?会很漂亮吗?身高几何,家住何方,会以何种方式走进他的世界?
不知从哪天起,那个答案变得逐渐清晰,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她炸炸乎乎的,有时候呆呆的,她很漂亮,身高168,家住隔壁,至于出场方式——大概是抱着奶瓶爬到他的房间门口抠脚丫,然后在看见他的那一秒哭得响亮。
透过后视镜瞥见叶泠的睡颜,冠如清勾了勾唇角。
前路被车灯照亮,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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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叶泠都不知道是怎么进了自家大门,怎样爬上了自己的床然后呼呼大睡。
她迷糊地在床上翻滚,烦躁地找到了不停振动的手机,关掉。
搓了搓眼睛,撑开沉重的眼皮,而后灵魂才惊醒忽然发觉,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闹钟,而是冠如清的连环夺命call。
大清早的,这债主打什么电话?不接不接。
冠如清还在打,叶泠就静静地听着手机响装死。
她不懂,冠如清那种信奉沉默是金的人有什么打电话的必要?难道他还能通过语音聊天用眼神传达蔑视,嘲讽和一系列“看我眼神行事”的内涵。
当然,如果冠如清在电话里开口,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叶泠美好的一天才不能从和怨种竹马的互怼开始。
直到叶泠对着镜子吐掉满口泡沫她才陡然惊觉:她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
敲门声适时响起,叶泠下意识以为是林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