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原在江州市也?是有?名的清贵人家,只是两代掌权人的相继离世,一落千丈,世事变迁,现在只剩下夏明?诚还在万世挂职,勉强维护着早就不?存在的门面?。
夏宅外部看?不?出什么改变,内里早已被清空,原来典雅韵致的中式装潢全部改成了欧式轻奢风。
大伯母瞥了一眼夏桉手上的戒指,视线很快收回,“桉桉啊,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早知道不?让你大伯去公司了。”
“你这是?”她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后面?两个?目不?斜视的保镖。
夏桉:“我?只是想回来拿点东西。”
关于?过去她的记忆还有?部分缺失,医生说?之前的可能是因为记忆深刻所以率先想起,建议她可以去一些熟悉的地方多体验多触碰,刺激大脑全部想起来。
大伯母把她领到一扇小门前,有?意嗔怪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你大伯父不?知道去接了你多少次,住在别人那终究是寄人篱下,哪有?待在我?们身边好,还好我?把你这些东西都收在了一起,你看?看?你要哪些,到时候我?让你大伯父他们送过去。”
“不?用,我?等?下就带走。”
房间内部的结构倒是没变,夏桉记得,这是她小时候放玩具的房间。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拿的动,一家人还讲究什么客气。”大伯母不?经意拉过她的手在戒指上面?拍了拍,“你哥哥他们大了,大伯父大伯母也?老了,以后夏家还不?就是靠你们几个?互帮互助,你现在跟颜淙订婚又失忆了,可别听?信外人那些胡言乱语,终究我?们才是一家人。”
“谁说?我?失忆了?”
关于?她失踪的事情颜淙一直按着消息私底下派人去调查,就连失忆都是颜淙去蓝月岛那天才知道的,从回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星期,她又一直在待在集团控股下的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强,明?面?上大家都还以为她在澳洲读书。
夏明?诚在万世虽然占着一个?不?低的位置,但手上没有?很大的实权,不?过徒有?虚名,大家多年没有?来往,他竟然能把消息打?探到这个?地步。
大伯母心虚的把手往回缩了缩,被夏桉一把抓住,假装思考,“大伯母,你们还真是关心我?!”
“可,可不?是嘛。”大伯母不?自?在的拧了拧手腕,从她不?算大的手劲里挣脱,和她隔开一步距离狐疑道:“你没失忆?”
那外面?那些人是做什么的,颜淙现在竟然对她如此上心。
“那些烂俗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能够相信。”夏桉笑意盈盈,一把将门推开,阴湿霉味扑面?而?来,以前明?亮馨香的玩具房变成了随意堆放的杂物间。
大伯母咂舌一声皱起眉,抬手去扇面?前的空气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夏桉没和她做过多周旋,让跟来的人把玩具房里的东西都搬回去。
她转身朝自?己的曾经的房间走去,大伯母一惊,大步流星的跟上也?来不?及关上那扇房门,门敞开着,里面?摆着两台麻将机,旁边还有?一个?台球桌,房间里一股厚重的烟味还没散去。
大伯母尴尬的把门关上,不?自?然的说?:“还不?是你这孩子不?肯回,这房间放着也?是放着,你哥哥他们平时应酬多,总要点朋友来家里玩,这不?是都没有?地方。”
“说?到底还是老爷子偏心,我?们没得到一点好处,到头来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一家人还要挤在这里。”
“哪像你那么好命,从小住在颜家那大宅子里,现在马上就要嫁给颜家大公子了,以后”
“那就搬出去。”夏桉不?带情绪的打?断她,语气难辨好坏。
“大伯父在万世这么多年,身边不?至于?买套房子的钱都没有?,我?和颜淙已经说?好了,等?结婚来了搬到这里来住。”
“你——”大伯母脸色僵硬,偏偏夏桉又把颜淙搬了出来,让她说?不?出半个?字。
她自?是不?信以颜淙的身家还需要和夏桉搬到这里来住,只是暗自?觉得真是没看?出来,以前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这么会借用未婚夫的权势。
夏桉回颜家了一下午,里面?多是一些不?值钱的曲谱和旧玩具,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早就不?见了,直到翻到最后一个?箱子,从里面?找到几盘她从未见过黑色的录影带。
佣人给她从库房内找到一台旧播放器连接到房间的电视上。
磁带左右各倒了一遍,夏桉关上灯,房间只剩下朦胧梦核的蓝光。
她不确定这些老物件是否保存完好,那间屋子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人在意,地板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还有?很多不属于之前的东西也一起堆放在里面?。
直到第三盘,镜头吱吱呀呀终于有了些声响,屏幕闪了几下,右下角标注着日期,一个躺在摇篮椅里的婴儿出现在画面?中间,旁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睁眼,睁着呢。”
“真漂亮”
“啪啪——”
旁边传来轻拍鼓掌的声音。
“桉桉,妈妈,妈妈在这边。”
“看?这边~”
旁边的一群人发出愉快的笑声。
外婆轻轻抱起她坐在沙发上,大人们都凑过去一起逗她笑,对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孩子满怀爱意。
眼前的画面碎成一片片斑驳的破影,夏桉抱肩伏在膝上无声落泪,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像决堤的洪水,肆意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