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中午一顿。你那时候多大?”
水烧的咕嘟咕嘟响,冒着白色泡泡,我说:“十岁。”
我指着加热器问:“还是挪到卧室吧,这样等睡的时候屋里就暖和了。”
“嗯,挪吧。”
我在你卧室站了一会儿。想,爱的时间长短有什么意义,天长地久的爱与弹指之间的爱,在爱的那一刻就已经永恒,只是加上时间,好像就一个可贵,一个可鄙。
一个让人感动,一个让人轻视。
可是,时间并没有意义,因为谁都不能拥有。我对你的爱超越时间。
“吃饭了!”你站在楼梯口叫。
我跑下去,餐桌上两大海碗鸡蛋挂面冒着烟。
我们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对我来说,那次最轻松。大雪包裹下的明心山庄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隔绝了因为暴露爱引起的恐惧与阴谋。年少时的自卑与愤怒、期望与雀跃,都不见了。远远看你的沉默和不敢按动门铃的退缩也不见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庄子。你那时对中国哲学兴趣寥寥,像上课一样讲了一点逍遥游,我听后很感兴趣,想要再听,饭已经吃完。
你收拾碗筷,让我去卧室看你收到的书,说有几个注释一直拿不定,图书馆没有资料,你托人从国外寄来。
你说起书便忘记伪装,真性情下的洒脱与慵懒在台灯下耀眼,笑起来卧蝉挤着睫毛。
我看着你,只有平静,我仍然爱你,但不会再说了。
“你想说什么?”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你突然放下书问。
“什么?”
“你天天在门外想见我,今天见到了,没有想说的话吗?”
我摇摇头,朝你挤出一丝笑,“没有,都是错的,我不乱说了。”
你很专注地看了我片刻,“还看吗,不看就休息吧。”
“我睡哪?还有床吗?”
“有床,但没被褥,你晚上跟我睡。”
煤炉在小厅,我磨磨蹭蹭倒水洗漱,感觉你像一个绊脚石,我心无杂念时,你就会跳出来。
我走进卧室,你已经躺进被窝里,我把外套和裤子脱了挂在衣架上,准备穿着毛衣线裤睡。
“脱了,”你说,“不要穿着衣服上床。”
你之前分明没有这个习惯,总是和衣而睡。
你看上去脸色苍白,像很冷。我不想惹你生气,便按照你的要求脱,脱了毛衣还不行,还要脱,一直脱到只剩一条内裤。
我冻的只打冷颤,皮肤收紧。你说:“全脱了。”
我们一起洗过澡,不是没有在你面前脱完过,但在你的注视下一点点脱,我感觉到羞辱和无措,站着不动,身体一阵阵打冷战。
你突然掀开被子,紧绷着脸从床上下来,伸出手要帮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