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萧印站出来想要说话,皇帝抬手打断他:“让他说。”
忠义垂头深吸几口气:“当年温氏谋逆全族被杀,安王,安王找到老奴……让老奴安葬了本该被扔在乱坟岗的温氏余孽。”
萧赟似笑非笑地看向萧莫:“六弟,这狗奴才说得可是真话?就是不知道是六弟一人找到的这狗奴才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说罢这话,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萧印身上。
萧印正看向萧莫,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是大怒,皇帝当年诛杀温家,就是因为温家谋逆,皇帝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萧莫竟然还偷偷收敛尸体,简直是找死。
果然,听了忠义的话,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冷,他道:“萧莫,是这样吗?”
萧莫猛然跪在地上,他道:“父皇,儿臣当年年幼,并没有多想。”
“没有多想?”萧赟冷笑:“那你说说为何让那温氏余孽入宫?还让他常伴左右。孤可听闻六弟对此人颇为看重。想来让他入宫为奴,是为了留他一条命吧。”
说到这里,萧赟的声音猛然尖锐起来:“你留这样一人在宫里,他万一起了心思,那就是陷父皇于危险之中,萧莫你心思好歹毒。”
说起这话,他心里痛快极了,想当初他看着温玖跟在萧莫身后他心里就一阵憋屈。
如今终于好受了一些。
萧莫大抵也没想过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吧。
温玖也算是为他立下了功劳。
“父皇,六弟年幼,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萧印道。
萧莫沉声道:“儿臣没有,儿臣只是想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就算他是温氏余孽,也不敢对父皇生出半分不敬。”
“还敢狡辩,你就是不顾父皇安危,心谋不轨。你是不是不服父皇的判决,所以故意才故意把人留下来……”
知道他这是想把萧印也拉下水,萧莫:“太子殿下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这件事扣在逝去的贵妃娘娘身上……太子殿下莫要忘了,贵妃娘娘可是在皇后娘娘殿‘病’逝的。”
“你莫要胡乱攀扯……”萧赟冷声道。
这时,皇帝怒了,他拍了下龙椅道:“住嘴。”他深深看了眼萧莫:“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温家余孽,朕便让人把他带来,你亲自喂他一杯毒酒就是了。人死了,此事便了,你们兄弟也就不用为了一个谋反的余孽在这里争论不休。”
萧莫心中一紧,他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则吩咐明言:“去,把他带来。”
萧莫心想,幸好,幸好今日事情不善,他没有带温玖入宫。
但若温玖被抓,那恐怕等着他的只有个死字。
想到这里,萧莫那颗心顿时难受起来。
派人去拿温玖后,皇帝的视线落在萧莫身上,他打量着萧莫,第一次这么仔细认真地打量着一个人。而萧莫,萧莫抿着嘴神色有些委屈还有些不甘,似乎被人逼迫的那般。
皇帝想起那个温玖,他已经记不起温玖的样子,就连当初他看重的朝臣温如海如今在他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虚影。几年时光,朝堂上陡然又生出于温家有关之事,皇帝都有些恍惚。
皇帝微靠在龙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他最近总是感到很疲惫,时常想犯困。
皇帝看着满脸桀骜的萧莫突然开口问道:“萧莫,你可觉得温家无辜?”
这话一出,萧中一紧,他本能地走出想替萧莫回话,皇帝却抬手打断,皇帝紧紧盯向萧莫,他叹息道:“朕也时常会想,当初案子可曾判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皇帝的语气和善了不少。
萧莫抬头看向他,然后他神色郑重道:“父皇,当年儿臣年幼不曾和温家人有所接触,儿臣只听闻温大将军打仗很厉害,儿臣不爱看书就爱耍刀弄枪,当年还想着温大将军要是能指点儿臣一番就好了……”
萧赟冷嗤一声,正准备说什么,萧莫则又飞快地说道:“当年温氏私藏兵器谋逆,乃是太子殿下亲自揭发又拿到了确凿证据呈在父皇面前。既然如此,父皇又怎么会判错。”
皇帝听了这话微微挑眉,他还没想到萧莫会这么回答,倒是让他挑不出一点错来。
一旁的萧印也松了一口气,皇帝那话看似问的温和,实际上暗藏杀机,皇帝最是自大,根本不允许有人拿当年旧案说事。
即便是错了,皇帝也不会认。
若是太子在皇帝面前说案子判错了,皇帝即便大发雷霆也会给几分颜面,可若是萧莫说了,等着萧莫的便只有怒斥和责骂。
毕竟一个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皇帝最不放在心上的儿子。
还好,萧莫没有被皇帝的温善迷住眼,说了一个安全的答案。
萧赟白了萧莫一眼,想要说的话上不上下不下地窝憋在喉咙里。
皇帝嗯了声:“说的不错。”
萧莫垂眸。
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声,这样别扭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明言脚步匆匆地赶来,他那张慈悲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皇上,那小九并未在安王府。”
“什么?”萧莫直起了身体,一脸不敢相信地样子。
林霄眼珠子一转道:“皇上,想必有人给那温氏余孽报信,他做贼心虚,已经逃跑。”
“天子脚下他能逃到哪里去。”萧莫冷声道:“事发突然,你我又都在宫中,他怎么得到消息?”
“父皇,儿臣立刻派人捉拿此人。”萧印请旨道。
“父皇,那温氏余孽一直跟在六弟身边,六弟的事瞒不过他,想必能证明六弟有没有私造兵器,当立刻派人把他抓住才能还六弟清白。”萧赟则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