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步至闻雪轩门前,清风吹乱二人发梢。
“今日所言,望殿下仔细考虑。”
“我自会斟酌。”
……
西厢,庭院。
簇簇紫薇花层叠盛放,微微晃动,摇落满地芬芳。
轻莺坐在树下,紫薇花瓣落在肩头,顺着肩线滑落,身躯禁不住颤抖,原因无他,只因此刻燕必安正在不远处摆弄手里的银针。
院里的两只猫儿不知何时绕于脚畔,白猫舔着毛茸茸的爪子,黑猫凑过去嗅它的耳尖,两只猫亲密无间,似乎永远不嫌腻烦。
上次施针时两只猫也在脚边,场景不知不觉重叠,眼前的燕太医也与那日一般无二,唯独身旁空空荡荡,细风脉脉而过。
半月施针一次,上回还是在太医署,那时有裴相站在她身边,手掌一挡,扑面而来的安心感。如今她孤身一人,想起银针的寒芒尖锐,身上隐隐作痛。
可她只能佯装镇定,否则岂非白白辜负了大人为她寻医师的心意?
局促不安之际,旁边的燕必安细心留意到这一点,开口说:“不如我陪你聊两句,或许能放松些?”
轻莺点头,沉思片刻。
“燕太医与大人相识已久吗?”她尝试问。
“差不多吧,我俩小时候就认识了,十岁时我就在太医署学习,那时候在宫里我就跟他还算相熟。”
轻莺惊讶不已:“裴相小时候生活在宫里?”
燕必安笑了笑:“他没跟你说过吧,裴氏一族乃是大盛开国功臣,裴少疏其他叔伯都是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武将,唯独他父亲身体孱弱,故而只能做个文官御史。”
“后来裴御史与夫人一同巡视宫殿建造,恰逢工匠闹事,工部官员跑的一个比一个快,推搡之间,裴御史与夫人就这么丧命于人群中……”
“那座建造而成的宫殿,正是前几日烧没的五皇子府。”
轻莺眼睛染上哀伤。
燕必安继续说:“然后咱们年纪尚小的裴少疏就没了双亲,只能被陛下丢在宫里由太后看照,我们也是那时候相识的。”
“后来太后薨逝,裴少疏就暂时住在了文敬长公主府中。”
“……大人过得好苦。”轻莺心抽痛。
这是她第一次详细了解裴相的身世,却比她想的还要苦涩。
“那些工匠太坏了。”她说。
燕必安叹气:“倘若他像你一样只怨恨那些工匠便好了,可惜错的不是工匠,而是拖欠银两的工部败类,之所以他们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陛——”
“罢了,跟你说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