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宴秋用一种近乎哽涩的嗓音说,他不知道。
“因为我没有开心过。”
第二天清早,狄琛被生物钟唤醒。
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睡进岑宴秋怀里,索性这个人睡得很死,狄琛从中挣脱出来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令人安心的睡眠质量。
一楼餐桌,因为岑宴知庆生,住进别墅客房的客人不少,李姨一大早就做了满满一桌的早餐,是大多数人比较习惯的清淡口。
狄琛走下楼,岑宴知背着小书包准备出发。
他站在楼梯半腰,意料之外地与岑沛铨见了第一次面。
玄关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面容带着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但眼睛仍然炯炯有神,如同开刃的刀剑,尖锐锋利。
岑沛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岑宴知叼着包子向岑沛铨跑过去,宛如一只疾冲的兔子,一头撞向男人的膝盖。岑沛铨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就像传统意义里的“好爸爸”,严肃的面容顷刻破冰,无奈的笑着,然后稳当有力地把他托到自己肩上,毫无在外人面前的架子。
“爸爸我想你啦!”岑宴知的声音整个一楼都听得见。
他听不见岑沛铨说了什么,通过口型,依稀辨别出“宝贝”几个字。
林景宜臂弯搭着一件长款披肩,咖啡色的,低调温柔。她细致地拭去岑宴知嘴角的油渍,左手拎着一个便携式儿童水壶,与岑沛铨低语几句。
如果岑宴知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这大概是很叫人艳羡的一家三口了。
脑海里浮现岑宴秋的脸,他心想,可惜岑宴知不是。
父亲事业有成、母亲开明包容,这是岑宴知从小到大最直观的体验。
岑宴秋拥有的东西已经比大部分人多得多,岑宴知有的,却比他更多些。
好讽刺。
仅仅只是“不公平”那么简单吗,其实岑宴知已经给出答案了,他自己没能察觉,或者不愿相信而已。
人的爱本身就有偏差,一个多,那么另一个就少,没有绝对的平衡,也没有绝对的等量。
他还太小,还不知道世界上是有没那么爱自己孩子的父母的。
狄琛没什么心波动地窥伺着这一幕。在楼中央停留一小会儿,等大门合上,他才缓缓走到一楼。
岑宴秋这一觉睡得很长,中途林燕辞和褚易也出发去迪士尼了,整栋别墅留下他和岑宴秋两个人。
岑沛铨的书房在二楼尽头,据狄琛观察,这是佣人就算打扫房间也会避开的地方,但李姨貌似不受其限制。
他想起来,岑宴秋说过李姨在他们家待了许多年,很受林景宜和岑沛铨的信任,她有资格为岑沛铨书房也不稀奇。
趁她打扫中途,狄琛留意着周边的动静,弯腰从掩开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他检查过了,书房没有监控。陆今说窃听器最好安置在一个既隐蔽又不封闭的位置,他手心攥着那枚小小的黑色圆块,掌心被汗水濡湿,呼吸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