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不久,便后悔起来,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么一时脑热,让女儿自行处置了。他已是尽力依着女儿心意,若更加放纵,便是出格。
何况,方才就连他一介国公,都不见得能说通,她一个闺阁姑娘能成么?
可当他悔意万分,慌张赶回去时,雅间里已是人走茶凉。
于是,他又急匆匆赶回府上,不过多时,便见明家姐弟回府。如今,他只是不报希望地询问一二。
“自然是答应了,”明素簌得意一笑,“择日他便上门提亲,爹,你好好就等着。”
言毕,她便直奔听雨院,欲补今日缺失的午觉。
明素簌走了,可明素简被他爹逮住。靖国公要好好盘问今日他们的谈话。
“就、就那样,”明素简不能说出实情,支支吾吾,“额,约莫就是……姐先畅诉衷情,随后,对方就被打动,然后就……成了。”
这一番话,明素简自己都觉扯淡,如今话本子里都不流行这种桥段了。
可明怀钺倒被说服了。诚哉,世间万般情愫,唯真诚二字,他心中颇有感怀。若他是文官出身,怕是要当场吟诗一首。
“我当年与你娘,也是这般呐……”明怀钺感慨道。时光荏苒,如今,他们的女儿都要出嫁了。
明素简懒得再看他爹悲春伤秋,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那儿子便先告辞了?”
明怀钺“慈爱”地点点头:“去吧。”
不久,他蓦然反应过来:今日,似乎并非国子监的旬假——明素简又逃学了!
只是,他回首看去,背后已是空无一人。
——
此时,皇宫内另一对父子,却不如明家父子那般诙谐。
宫殿内雅致非凡,窗棂之外,翠竹轻摇。
皇帝坐于上首,太子落座于侧,恭敬侍奉。
午膳已过,殿内宫人温顺上前,端走碗筷,齐齐步出宫殿。殿内除这一君一储,再无旁人。
楚衡恭谦道:“父皇,四下已是无人,可否告知儿臣,今日所为何事?”
往日皇帝与太子共进午餐,气氛可不似今日般沉闷,皇帝显然有话要说。
“早朝一事,你有何看法?”
“儿臣自觉已是顺利万分,父皇可觉有何不妥?”
皇帝观太子一副不开窍的样,冷哼一声:“朕没记错的话,此事是朕亲自托付于你,可如今,你在其中出了几分力,你心里清楚。”
原是因此,楚衡暗地握拳,心有不平。
不就是一起贪污案么,他身为储君,何必事事亲力亲为,他将此事交由亲信蔺昭淮定夺,如何不算任用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