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店吃饭。”她喃喃地说。
报纸上明明说沈家在吃食上讲究到在新西兰有一家私人牧场,每天的牛奶都是从那新鲜空运过来的。
“上中学的时候就和朋友经常来,”他笑着眨眨眼,“不过我都是偷偷来。”
“为什么?”
“一般都会有保镖跟着。”
现在有点像顶级豪门的继承人了。
晏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吃东西的时候话很少,胃被填满,人才彻底从紧迫的学业中解脱出来,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凌晨的店里,连聊笑声都比白日更低几分,空气中隐约能闻到从海上飘来的潮湿的味道。
晏宁托着下巴,一勺一勺挖着甜品下面加了椰汁做成的冰沙,甜丝丝的椰香味在舌尖化开,她忽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童年时父母会在她拿到好成绩后带她去甜点店,尝到第一口甜意时,这种感觉就存在了。时光荏苒,又仿佛永驻。
长大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实现甜品自由。
她要的从来也不多。
沈濯说:“走了,我送你回去。这么晚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其实没什么不安全的,学校附近的治安还算不错,但这夜的氛围太好了,好到她没有拒绝。
她租的公寓也在学校附近,要经过一条很长很长的上坡路,他们不赶时间,缓慢地走,绕过街角,流浪狗在昏暗的路灯底下翻垃圾桶,不时发出几声犬吠,不远处一对情侣躲在暗处忘情接吻。
他们默契地停下脚步,等待。
沈濯端详那对旁若无人的情侣片刻,忽然发出很低很低的一声轻笑,是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像是喘息加重,笑意却在寂静的空气里漫开。
然后他侧眸,深深地看了晏宁一眼。
她对上他的目光,里面氤氲着水一样的温柔,如万顷香江水,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沈濯什么也没说。
夜风拂过耳畔,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水天一色,一轮孤月高悬,静静照着尘世间往复循环的悲欢。
十一月潮湿的夜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变化当中。
julia这段时间总是打趣他们两个,不管再怎么直白,暧昧气氛都抵不上此刻的万分之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蔓延,连湿润的空气里都浸满了甜丝丝的味道。
晏宁慌张地挪开视线,再抬头,那对情侣已经走远了。
“快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她攥着微潮的掌心,“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快走几步。
沈濯并没有跟上去。
越往前走,灯光越暗,身后人忽然开口叫她:“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