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他来盛府,都会给萧锦云带来一些民间难得一见的新奇玩意。
萧锦云一见他,不由眉开眼笑,都不记得找我麻烦了。
久而久之,我暗中观察,发现一件巧合得近乎刻意的事。
萧玄每每来盛府看望,只在府中停留一刻钟,便告辞离开。
而萧玄前脚刚走,萧锦云后脚便闹着要去玉清观祈福。
冥冥之中,像是形成了某种规律。
那么,盛淮安注意到了吗?
我想是没有的。
同样在朝为官,萧玄和盛淮安并不对付。
萧玄看不起盛淮安的穷苦出身。
盛淮安最妒恨萧玄这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绔。
因此两人之间达成了默契。
凡是盛淮安在家的时候,萧玄绝不会登门。
凡是萧玄看望妹妹的时候,盛淮安绝不会留在家里。
也算是让萧锦云不至于在夫君和兄长之间为难。
哪怕盛淮安的心思再如何缜密,也压根注意不到这些细枝末节。
而我就不一样了。
我的眼睛很尖,对亮晶晶的东西特别敏感。
从前阿姐收到了恩客送的宝石,都会留几颗给我玩。
所以我忍不住留了个心眼。
又是一个阴雨天。
萧玄来盛府陪萧锦云解九连环。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珐琅扳指。
盛淮安自然不在家。
屋内欢声笑语不断,我停在屋外,眼睛紧紧盯着一支燃烧的香。
一刻钟过去,萧玄果真起身告辞。
萧锦云喝了一盏茉莉花茶,让雪娘备车,她要去玉清观烧香。
雨点像是无数颗断了线的珠子洒落下来,打得屋顶砰砰作响。
雪娘为难道:
「主母,这么大的雨还是别出门了吧。」
萧锦云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闭嘴。」
萧玄离开盛府前,我便打翻了祠堂的灯架子,眼下大半个府里的下人都在收拾油灯。
只有雪娘陪萧锦云前去,我轻而易举地藏在她们身后。
到了玉清观,萧锦云让小厮在道观门口候着,带了雪娘进了一间偏僻的阁楼。
墙面有扇窗户没有封严实。
我蹲在窗台上,看见有道高高大大的人影,踱着步子,靠近萧锦云。
他伸出手,很是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我这个做舅舅的,也该早些备下礼品,送给我快出生的小外甥了。」
连盛淮安都未曾对她如此亲热过。
萧锦云垂下双眸,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轰隆隆,雷声滚滚而来,整座玉清观仿佛都在剧烈地摇晃。
层层惊惧之下,我捂住了嘴巴。
竟然忘记自己是个哑巴,是叫不出声的。
眼前突然一黑,倾盆大雨里有个人举着伞走过来。
是盛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