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吗?”
“还行。之前忙着建立全球变化野外控制实验平台,刚发了篇论文。”
时愿对着屏幕眨眼当鼓掌:“厉害。”
“对了,跟你说件事。”方梨轻描淡写:“我下半年应该会去巴黎。”
“去干嘛?”
“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导师,是法国冰川与环境地球物理实验室的,让我去玩玩。”方梨停好车,摘下头盔,理了理软趴趴的刘海,“我挺感兴趣。”
“继续做博后?”
“嗯,想多做点东西。”
“蛮好。”时愿曲起双膝,缓解绷紧到发麻的韧带,漫不经心:“不打算回国发展?”
对话暂停一瞬。
方梨拧着钥匙开门进屋,利落地换了件家居服,边扯着下衣摆,边继续刚才的话题:“短期不考虑。”
她言简意赅,眼神垂落地面数秒后,喃喃自语:“当初我跟他说在个人前途面前,其他的都得靠边站。我总得做出像样的成绩吧?比如为地球和人类做点贡献?”她自嘲般笑笑,“不然我不甘心。”
“后悔过吗?”
“不后悔。”方梨挪回视线:“我到现在依然觉得前途最重要。他是家里的独子,没办法跟我飘洋过海。我更不能以爱情的名义绑着他,陪我实现个人理想。”她难得敞开心扉,说不上究竟是释怀还是耿耿于怀,“如果非要说后悔,应该后悔当初没意识到现实会那么残酷吧?”
时愿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语滞到连鸡汤都泼不出口。
方梨歪着脑袋,透过镜头打量她神色:“怎么不说话?我真没事。”
外人口中的安慰向来只能隔靴搔痒。时愿咽下那些矫情话,“听说他现在过得很好,婚礼办得精致又温馨,和夫人看上去很配。”
“他值得。”方梨举起手机,面对镜头抱怨:“哎,我怎么又瘦了。”
“回家三天,保证你跟吹气球似的。”
“拭目以待。我去洗澡了,一身汗。”
“好。”
挂断视频,时愿无力动弹,反复咀嚼刚才的对话。她一手捏着酸胀小腿肚,一手快速滑动外卖界面,纠结该吃点什么。她原打算忍着饥饿入睡,又觉内心实在太空落,必须得靠食物填补些许。她点了近一百块钱的炸串,再三嘱咐:【别按门铃,我下楼自取。】
外卖员心领神会:【偷吃怕被家长发现是吧?放心。】
她望眼欲穿地盼来了外卖,不忘反锁房门,靠扑鼻香气逼退了胸口无法排解的烦闷。她吃到八成饱,心满意足入睡,等再睁眼时,天早已大亮。
家里空空荡荡,爸妈在餐桌上留了个便条:【生煎和冰豆浆都在碗橱里,午饭自行解决。】
时愿独享静谧,捧着碗坐到书桌前,开始剪辑新一期的播客内容。
她思来想去,还是摒弃了吴欢这个备胎。一是怕二人太过熟悉,容易笑场或极度放飞自我;更担心对方有莫名其妙的心理包袱,他压力大时说话会打磕巴,特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