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里云竹听过好几次她闷在被子里哭得哽咽,几次想劝她又欲言又止。
“感情好又怎样呢?世间情爱有几分真?我只恨自己当日为了几句花言巧语拒了父亲的联姻提议。”
后面的话她再说不出,当日许恪蟾宫折桂,多少闺中女郎中意状元郎。
父亲因与许坚为昔日同窗好友,想将她嫁给许恪进一步拉近两家关系。
可她自认清高拒绝了,转头却被父亲门下的得意门生迷得昏了头。
好不容易婚事定下来,家里却因祸事遭了难,郎君流放岭南,女郎落入教坊沦为贱籍,此生再无希望。
她在花楼卖唱三年,苦苦挣扎,昔日未婚夫却琵琶别抱娶了他人,更让她难堪的是,救她于水火的是许家人。
她根本不想进许家门。
可除了这里她别无生路。
第21章第21章
许清妙用油布将纸鸢仔细的收好,等到秋风起时,她还要拿出来玩。
有哥哥陪她玩得尽兴,心底那点小小烦恼自然跑得无影无踪。
夜里,她哼着小调躺在拔步床内,翻看着他们宅子的单独账册。她心里清楚既然许府中馈回到了王氏手里,那他们也理应搬回去住了。
到时候,两间宅子打通,她再将这边的账本交给王氏,自己就没哈需要操心的了,以后府里开支走中馈,她自己的铺子私房还是自己管着。
想想就觉得真不错!
前日,她翻看了自己的小宝箱,里面店铺房契珠宝首饰真不少,大部分是许家给的嫁妆,外加这三年许恪送的还有她自己添置的。
深知许家待她不薄,特别是自己爹,恐怕没少背着李氏给她塞东西。
细细算了算,她如今真是手里有钱,外头有地,城里有铺子,十足的小富婆。
如今既然她成了许家媳妇,往后她就要更加孝敬她爹和各房长辈。想到这里许清妙便觉得嫁给长兄真是好处多多。
她捧着账册笑得开心,抬头就见许恪洗漱完进了屋。
黑发束起,清爽利落,因天热中衣换成了轻薄的中袖中裤,更显四肢修长。
许清妙看得眼睛都没移动,她知道哥哥长得好,却还是时不时被他的风姿晃了神。
不由想起自己闺中那些姐妹,好几个都是冲着哥哥来跟她玩的。
许清妙觉得很开心,她性子慢热,有小娘子主动来找她玩,她求之不得。
“听母亲说,明日开始你要跟她去赴宴?”
许恪吹了窗台处的油灯,留下床边一盏小灯,撩开轻纱转身躺下。
最近天气转热,两人睡觉那厚厚的窗幔便没有放下,只放下一层轻纱防着蚊虫。
许清妙将账册随手放在一旁,侧头看着他,“是呀,娘说她很多年没回来了,以后这些宴会她跟我一块应付。”
说完,她又凑近他小声说道:“娘说要在宴会上给二哥相看小娘子,遇到合适的回头就去找媒人上门,娘正为了二哥婚事着急呢。”
许恪轻笑,拉着她的手放好,不让她凑太近,耳朵隐隐发热。
“那她还有精力过问我们房里的事,明日你带着娘多看几个,这样她也好忙一阵。”
许清妙了然他的意思,不由挠了挠他手心,调侃道:“哥哥耍心眼,娘要知道了肯定骂你。”
许恪抓着她手不让她乱动,忍着痒低声道:“傻子,这算什么耍心眼。”
他声音低低的一句傻子擦过耳窝,她觉得耳朵就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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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清妙早早起身,换上藕荷色襦裙,腰间系上绣着粉荷的腰带,外罩一件嫩黄褙子,清爽凉快。
鹊枝再为她挽了个轻便的凌云髻,簪上鲜艳的丝花,明媚而清新。
“小姐会不会太素雅了?”鹊枝略有些担心,今儿见的都是些官夫人,太素了会不会被人瞧不起呢。
许清妙描了描细眉,抿上口脂,展颜一笑:“鹊枝,今儿是去秦侍郎家逛园子簪花饮酒,宴席都摆在了亭子里,穿太正式了不合适。”
鹊枝欣喜道:“那奴婢今日沾光了,也能一睹秦园风采。”
秦侍郎家的秦园是历代名园,在京里是很有名的风雅园林,不仅仅夫人小姐喜欢去游园,秦家郎君也常常宴请文人学士去园中赏景,吟诗作对。
许清妙对逛园子还是很热衷的,赏花赏草,今儿去了还能赏美人,自是一番乐事。
一番收拾,随后她乘了马车到许家大宅门口与王氏会合,俩人带着婢女婆子欢欢喜喜地往秦园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许清妙跟着王氏站在了秦园入口。
只见那园子入口立着一块巨石,如一位迎客的仙人,形态稀奇,绕过巨石两侧栽着两棵金钱松,此时正值初夏,松叶郁郁葱葱,既有幽静的美景又有富贵吉祥之寓意。
那松树树荫下,站着秦家的主母秦夫人,门前小厮引着她们走近,那秦夫人便带着身后女眷亲自迎了上来。
满脸笑容,人还没走近已笑道:“许夫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可还记着我这闺中旧友呀。”
王氏笑得亲切,虽心底根本不记得与这秦夫人有旧,但不妨她真诚又亲热地与人拉着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