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蛟二是否能听到,若听到了,又如何过得来。
“我要进去救她!”阿乔脑中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她的身体也被这想法驱使着,要往那洞中冲去。
“来不及了,这洞快塌了!”
领队大喊,一把将阿乔拽回来,再箍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和喊叫,将她像孩童般夹在臂弯,带离了那漆黑的洞穴。
————逃出生天————
逃出那二三十丈长的蜿蜒地道只消片刻,但阿乔所感知的时间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直到身子被拽出了那地道,跌在肉身佛旁边,她的眼前还能看到洞穴中蛟二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的身影。
不等她回过神来,一声巨响,宝殿内供的世尊像下的神台一角轰然坍塌,巨大的佛像顷刻间向着一边倾倒,直直倒向还瘫坐在地的五人身上。
“快,快闪开!”
领队大喊一声,几人手脚并用,在地上爬开了几步,可阿乔还愣在原地,对领队的呼喊没有反应,眼看要被砸到,却一动不动。
领队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揪紧了。好不容易把这姑娘拽出来,难道她却要死在这大佛之下吗?
“咚!”
一声巨响。大佛的头撞在了大殿后的墙上,恰好死死卡主,停止了倒塌。领队看见那佛像将将停在阿乔头上一尺,多一点,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佛像上,房梁上,屋瓦上,沉积多年的灰尘霎时被激起,一时间弥漫在整个大雄宝殿职中,呛得众人咳嗽不止。
待尘埃落定,阿乔才真正醒转过来。殿外朦朦的晨光照射进来,给夜里凄诡可怖的大殿和幽灵般的佛像们蒙上一层清亮的光,此时怖人之感已消融,只剩凄冷。她才意识到竟已是清晨了。
而殿内除了从地道里死里逃生的五人和昨夜没有一同下地道的几名青壮,还站了一群老少男女。领队定睛一看,原来是村中乡亲循着他们的足迹跟来了。
跟来的乡亲们几乎全是老弱妇孺,如今都向倒塌的佛像这边探头张望,神情一水的惊惶担忧。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有人惊喜地喊着。
“蛇妖呢?我听说那蛇妖有水桶那么粗!”
“终于出来了,平安出来就好!”
“还管什么蛇妖,能活命就很厉害了……“
“……”
寺里的人声浮起,竟让人有了旧时香火鼎盛时的错觉。
而此时,一个悲戚的女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我的孩子呢,孩子救出来了吗?”
人群排站着一位年轻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本就身形瘦弱,如今被左右两个人搀扶着,才勉强站直,看起来竟已形销骨立。
原来这便是昨夜被掳走了孩子的那位母亲。
阿乔仿佛还能听到她凄厉的哭喊。就是这声哭喊,将她和蛟二从梦中唤起,可如今只有她一人回来了,蛟二还留在那漆黑的蛇洞里。
“孩子……没有救出来。”领队垂下头,不忍看那年轻母亲的表情。
那母亲摇了摇头,仿佛听到一句谎言。
她一头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随意披了件衣裳,脚上甚至没有鞋,白色袜子已脏污不堪,仔细看竟还有血色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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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圆眼此时瞪得极大,直将那眼中漆黑的瞳仁衬出一种时刻可能崩溃的疯狂之感。
此时她伸长了脖子朝五人身处之地张望,那双眼闪着期待和恐惧的光,在五人之间快搜寻一番,似是没有寻到目标,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会的,我的孩子肯定没事的,你们定是追错了方向,我的孩子一定没事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从说给众人听,变成了说给自己听。
如今乡亲们也看清了坍圮的大佛旁边出现的五人,纷纷上前来将还瘫坐在地的五人搀起,引至安全的地方。
“怎么少了一个?”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阿乔听得出,是陈伯,“那位黑衣服的女侠呢?”
“那黑衣侠客为救我们,和蛇妖缠斗在一处,没来得及逃,现在还在地下的蛇洞中……”
一位一起下洞的青年答道,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如今坐在地上,捂着腰腹,说话也有些吃力。
二姐姐还在那黑暗的洞中,与那巨蟒相伴。
想到这里,被人扶着勉强站立的阿乔挣开了搀扶着她的手。
怎么能留二姐姐一人在那漆黑的洞中呢?
她三两步走到人群中,抢了一个老伯手里的锄头,又干脆地转身回到那坍塌的地道口,挥起锄头,奋力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