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简的掌心握的死死,他听见了厉儿的问,但不敢抬头看她。
她会不会觉得
他是个残暴不堪的怪物
私心里,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他那夜里的不堪。
虽说每次那时他都丧失了意识,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在醒来的每个清晨,他都能清晰的看见洞内的凌乱残破,都能清醒的察觉自己身上的狼狈不堪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夜晚,一定要藏好,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他是神,不能变成怪物
可他救赎不了自己,便只能贪心的妄想别人来救他
这也是他没有执着于阻止虞嚣生的理由。
戚砚简细细感受着肩胛上传来的微弱温度,突然也没有那么害怕曾经的黑暗了。
她,能救他的
对吧
厉儿见戚砚简逃避的垂着眸子,眼上的睫毛微微轻颤,好似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散着遍体鳞伤的阴霾。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分明只是在听着人平静的将他的那段过往说出来,她却好像能够身临其境,无端的承受着那些虚无的撕心裂肺。
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从战神府出来的了,只记得直到最后,戚砚简也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天之骄子该如何承认他背后的暗无天日呢?
……
……
“我要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皇甫炎见他的亲卫犬幺终于踏进,急急忙忙丢下手中的奏折,支起身子等待着他的回应。
犬幺害怕的几乎都要跪下,“殿殿下寻忆楼主依旧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皇甫炎暴戾的将手边的书案推翻,他已经求见寻忆楼主将近一个月了,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分明是她让父皇给自己传言示好,如今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犬幺见自家殿下又开始砸东西,站在堂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皇甫炎深吸了一口气,“那戚砚简和枯朽无忧那边呢?他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他花了大价钱让寻忆楼派杀手去追杀他们,如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戚砚简和枯朽无忧却还是好端端的。
戚砚简暂且不提,枯朽无忧甚至每日还大摇大摆的上早朝,随时随地的跟他作对呛声!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忍!
犬幺听见自家殿下问起这件事,心里的害怕愈加沉重,只能“咚”的一声跪下。
犬幺浑身颤,“寻忆楼那边说说殿下买的那批杀手在战神大人手底下死了个干净若若是再想要杀他得请殿下再再加一些赏金”
“嘭!”
皇甫炎暴怒,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犬幺,但又因为实在怒上心头,视线都已经模糊,这才让茶杯堪堪落在了犬幺的身侧,让他的头幸免于难。
“她把本殿下当猴耍吗!”皇甫炎出了一声暴力的怒吼。
好!好的很!
寻忆楼不过就是有些江湖势力,竟然如此大胆,敢不将他堂堂一国之皇子放在眼里,三番两次的戏弄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甫炎的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将跪落在地的犬幺吓得不轻,只能将头也埋在地上的臂弯里,生怕皇甫炎拿自己撒气。
“皇兄这是怎么了,今日为何如此大的脾气?”
皇甫语儿施施踏进,随意瞥了一眼打翻的书案,长托的外衫状似不经意的避开了地上的茶水。
“你来干什么?”皇甫炎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客气。
他这个妖神妹妹从小便万众瞩目,将本该属于他的风头抢了个遍!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落得个男子不如女的骂名!
她不过就是因着身上有神力加持,外加摊上了个好师父罢了,否则怎么可能样样都比他强!
皇甫语儿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依旧笑的落落大方,“父皇听说你近来日日派人蹲守在寻忆楼,让我来提醒一下你,别做的太过火。”
皇甫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与天下第一楼搭上线,不就是在觊觎皇位吗?父皇连枯朽无忧那边尚且都还没能解决,更别说纵容自己的儿子这么肆无忌惮的惦记他退位了。
皇甫语儿抬手示意犬幺退下,继续不疾不徐的警告皇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