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骁似乎也不计较她的冷淡,拿起圆桌上摆放的巾帕,轻轻替她擦脚踝上的水痕。
“都是雪水,湿透了。”
说着,他半跪姿势,将她那条小腿搭在自己臂弯上,动作克制又从容。
郁知想要收回,却被程聿骁轻轻地按住膝盖:“别动,我帮你擦干。”
如此亲密的距离。
空气里流淌着木柴“噼啪”燃烧的声响,伴随郁知急促的呼吸。
郁知慢慢感到脚踝被掌心包裹,热度从皮肤一路蔓延到大脑,唤起极度不安。
为什么?程聿骁为什么要帮她擦?
在这一刻,傍晚的冲突不由自主地浮现在郁知脑海:蒋洲的恶劣行径,以及自己无力挣扎的耻辱。
“我……我自己来,”郁知垂下眼,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
“你现在站得稳?”程聿骁轻描淡写地回一句,将那块巾帕摁在她脚背上,力道温柔,不容置疑。
郁知不敢再动,只得死死攥住软榻边沿,避开视线,任他动作。
地毯绵软,壁炉光明明暗暗,她整个人似是被笼罩在男人无形的圈子中。
那套近乎“照顾”性质的举动,深藏掠夺者的气息。
他一下一下替她擦去寒湿的水渍,修长手指自然搭在她皮肤上,让她每根神经都紧绷到极限。
“下午不是还跟arc发消息要报酬吗?怎么现在不吭声了?”程聿骁抬眸,嗓音轻而缓。
“那是我应得的。”郁知低着头,说。
“是吗?那也是要今天留在我身边的报酬。”
她呼吸凝滞:“我……才
不想在……”
“你身边”这三个字,郁知说不出口。
“那你想去哪儿?”程聿骁轻轻笑了笑,拿过一小块毛毯,将她脚裹住,“回公寓?接着再想办法躲蒋洲?然后摆脱他,你觉得可能吗?”
郁知咬住唇,想否认。
但她没半点底气。
她妈这个月的医药费。
她确实需要这份报酬。
“程聿骁,你……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郁知手指蜷起,因惧怕和委屈渗出汗。
程聿骁并不急于回答,站起身,将那小毛毯包紧她脚踝:“先暖暖身子,别发烧。”
说完,他把椅背往壁炉方向拖了几公分,让她能更贴近火源。
暖光扑在郁知面孔上,照出女孩微微发肿的眼角。
“你说话。”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再度质问,不想在这诡异静默里煎熬。
程聿骁转身,从圆桌上的雕刻花茶壶中倒了杯茶,递给郁知,“喝口水。”
郁知心里气结。
接过,猛灌几口,以平息喉咙火烧般的难受。
火苗摇晃,水面倒映出她灰白的面孔和男人的修长身影。
程聿骁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她愈发慌,连水也差点呛到。